有气势,而且还会让人无端胆寒,有种被披着人皮的怪物盯上了的错乱感。
路回一开始也是有点怕的,但这半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对明照临的印象就真的只有温柔了,所以他才会心疼他。
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路回低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照临还沉浸在路回那句“好”中,像是有点失神,怔忪地看着他。
他的大脑好像又开始迟缓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还未消去的幻痛,让他已经有几分恍惚了。
但至少眼泪水是止住了,明照临自己都觉得狼狈,可他在路回跟前,就是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
明照临动了动唇,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路回耐心道:“我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照临眼睫微动,大脑的刺痛和混沌感让他的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下去了一点,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一样,幻痛好像还在持续,又似乎是小时候残留在神经的一点余韵,若有若无的:“不是…这一句。”
路回懂了。
“我说我不会怕你的。”
路回没有重复那个“好”,而是轻声跟明照临说:“再说我也没有必要怕你。”
没有必要怕他吗?
明照临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必要怕他。
他明明……
“你知道你多恶心吗”“你就是个怪物”“真是恶心的怪物”……
辱骂又从记忆里翻出来,明照临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痛苦地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好像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一只蜗牛,能够蜷缩着躲回自己的壳里。
可蜗牛那么脆弱,人类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的壳粉碎。
路回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但他上的课里有说过。
脱敏的过程就是在刺激中重塑新生。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利用这个时机去给明照临塑造新的观念。
“明照临。”
路回喊他,又告诉他:“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有伤害过我,所以我没有必要怕你,不是吗?”
他想告诉明照临,如果不想被人害怕的话,就不要跟人动手,要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明照临就像是溺水的人,又被路回捞起来了一点。
他得以喘息,在混沌间应了声。
甚至在得知了不会被路回害怕的办法时,他还会拼了命地抓住。
“我不会……”
明照临用沙哑的嗓音呢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他怎么舍得。
路回微微弯眼,没再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而是说:“地上凉,你能起来吗?”
明照临几乎是本能地点头:“嗯。”
于是明照临强撑着,带着很明显的轻颤慢慢从地上支棱了起来。
路回没有给他太多关注的眼神,从明照临的态度和话中,他更加确定了,明照临想要被当作正常人看,而不是一个疯子、精神病。
明照临重新坐回自己的路人沙发上,柔软的感觉让他又稍微清醒了一点,尤其是他在看到路回去把被他折断了的铅笔和掉在地上的画板时。
明照临感到深深的懊恼。
他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事了的小孩一样,甚至开始无比痛恨自己:“……对不起。”
这话明照临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不仅有几分切齿,还带着几分委屈。
他不是为自己感到委屈,而是因为自己控制不好情绪,感到难过。
路回稍顿,节俭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把折断了的笔照样收进了笔盒,他微偏头,有几分奇怪:“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对他,明照临一直是有问必答:“我…吓到你了。”
路回实话实说:“是有一点点吧,但还好。”
他认真地看向明照临:“我更加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