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问了句：“回酒店吗？”

路回嗯了声，语气一如既往：“麻烦你了。”

许谌舟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开口。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重新没入喧嚣中，路回偏头看着窗外的繁华灯火，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可他能怎么办呢。

路回轻轻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扯了下嘴角。

车内安静了很久后，还是许谌舟先开口：“其实这一趟回国，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路回没有睁眼，似是反问，又似是附和：“是吗。”

当然是。

许谌舟心道。

如若换作七年前的路回，他不会答应明照临。

如若换作七年前的路回，这会儿已经拎起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了。

如若换作七年前的路回，早在他白天接他的时候，就开始一股脑地倒苦水。

说国外的菜难吃，说国外的生活不习惯，骂这个以第二性别分三六九等的世界，也骂血缘情感淡薄的家……

路回是性格好，但他不是没有脾气。

可他现在在路回身上连脾气都看不见了。

他感觉这七年，路回的棱角好像被磨平了。

当年那个他觉得一定会有奇迹降临在他身上，让他分化成、还是顶尖的人，已经消失在了七年的光阴中。

许谌舟抿住唇，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不敢说也不知要如何去说。

路回没有看他，却好似知道他的纠结一样，他轻叹了口气：“许谌舟。”

他不再喊他阿舟了：“你不用自我内耗，我猜得差不多了。”

许谌舟微愣：“……什么？”

“路家的事。”

路回慢慢道：“以明照临的本事，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没有解决，让你来接我，还让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再让我去找路牧聊聊……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实很了解我，也很了解路牧。”

在许谌舟打电话给他，跟他说要不要来找明照临帮忙时，路回就猜到了。

找柳风没用，这件事只能来找明照临。

只是他本来以为明照临是为了当年他骂他神经病的事，却没想到明照临想要的是他。但也正因为是后者，在明照临早知道这事了却不提前解决的选择来看，他也知道，明照临对他是势在必得，他可以说是没有选择的。

那么比起把场面闹得太难看，路回还是选择顺势答应下来算了。

许谌舟不说话了。

路回又叹口气：“我又不是傻子。”

他只是很多事情都懒得计较。

他这趟回来就是为了妹妹的事，既然明照临能最快解决，那就选明照临好了。

而且改……对他而言太有诱惑力了。

到酒店门口后，路回下车前，先跟许谌舟说了句：“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

他还不忘宽慰许谌舟：“不喊你‘阿舟’，不是怪你，只是明照临好像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做过的很多功课。

说是等级越高的，对伴侣的占有欲就越强，甚至有些会出现很病态的掌控欲。因为不太理解，路回还特意去了解过什么叫占有欲，怎么样算强。

而现在为了许谌舟的未来着想，他还是喊许谌舟的大名好了。

就像他坐在了后座一样。

不过他觉得明照临人还挺好的。

明明知道他和许谌舟关系那么好，明明他们也签了合同，他还是愿意让许谌舟送他，而不是就此断了他和许谌舟的联系。

……是真的和传闻中的魔鬼有点不太一样。

路回下了车后进入酒店里，先问了一下酒店内的服务员：“你们这理发店的理发师是吗？”

酒店的工作人员大多数都是，但理发师就不一定了。

服务员说是：“只有一个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