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谢夫人坐在谢蕴身侧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走远,眉心渐渐皱起。
桃漾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那日她跟谢蕴讨出城文书时便看明白,谢蕴虽应下了她,却不会放过桃漾,在桃漾出淮阳城的那夜,她提前命人准备了两具死尸,想要帮她避开谢蕴的追杀。
可是,根本就没有刺杀的人。
谢怀砚翻身上马出了谢氏府门,驾马往刺史府前去,他在刺史府门前下马时,刚好是子时六刻,大雪纷飞,落满了满身满发,仁德三十二年结束在漫天飞雪中。
今夜除夕,豫州将士都正在家中守夜,督府将军崔寅收到传唤,快马加鞭赶来,上前行礼后,谢怀砚递给他一张画像,淡声吩咐:“找到她。”
崔寅应是,施礼退下,召值守将士立即开始搜查冬月二十三日出城的所有人动向。
谢怀砚身上的毒还未清除干净,面色并不好,他端坐在书案前,提笔落字,写下一封书信后命空渊送出淮阳城。
他起身站在窗边,夜半时分的风冷的刺骨,裹挟着风雪,沁透着冰冷的眉眼。
不多时,胸口上涌,再吐出一口污血后,他抬起指腹神色漠然的抹开,冷冷笑了下,谢氏产业遍布南朝,她又能走到哪里去?无论走去哪里,都得再回到他身边——
谢怀砚再回到府中已是第二日辰时,谢夫人得知他回来后,提着亲手为他炖的补汤来到墨园,恰逢谢怀砚换了身衣服出门,谢夫人看了眼他的面色,温声道:“大夫说你身上的毒还未全解,需要静养,又要去哪儿?”
谢怀砚垂眸看了眼谢夫人身侧嬷嬷手中提着的食盒,他抬眉轻笑:“母亲这些年在谢氏过的不舒心,更应该养好身子,这些吃食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他神色冷漠,带着薄情。
谢夫人在风雪中看他一眼,只要他命人去查,桃漾是如何出的城自是一清二楚,她默了默,轻声道:“深宅府院,受尽磋磨,何必困她。”
谢怀砚冷呵一声:“母亲以为是在帮她么?”他眸中露出鄙薄:“我真心待她,她却如此回报于我,日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母亲知道么?”
“他是我的人,宠她爱她、弃她折磨她,无论如何,都是我给她的恩赐,何时要他人来干涉了。”
谢夫人看着他,还欲再说,谢怀砚抬步走出,留下冷冷的一句:“一个入了庵的贱婢能在父亲心中多年,母亲该去操心操心自己,怎做出这等自不量力之事来。”
谢夫人面色煞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消失在暗沉雪幕中。
——
几日后,带兵前去搜查的崔寅快马赶回淮阳回禀,冬月二十三日夜里确实有一辆马车手中拿的是谢氏家主谢蕴给的文书,自出城后,就一路往南行。
在淮阳城外几十里的位置发现一辆掉入山谷的马车,只是不见尸首和马匹,再经过查找,在一处小镇上有一对年轻夫妻曾在天不亮时入住客栈。
崔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禀告,说到最后,悄悄嘘了眼上首之人的神色:“在江阳县时有两名布商见色起意,将她们以迷药迷倒,带出了客栈,之后入了青州地界,在山下发现了两具女尸。”
谢怀砚抬眸盯着他。
崔寅继续道:“那两名布商已被手下人捉住,他们说没有动人,只想着带去蜀州能卖个好价钱,她们两个应是夜间醒来欲跳马车逃走,才不慎坠落山崖的。”
“人呢?”
崔寅回:“属下先行快马赶回,尸首还在路上。”
谢怀砚起身,大步往书房外走,对空渊道:“备马。”
他自午后赶马至天幕暗下,在竹陵郡与颍川郡交界处见到负责运输尸首的官兵,他翻身下马,崔寅急忙上前打开马车车门,如今是冬日,尸首虽已放了数日却依旧完好无损。
身上穿的是普通人家所用棉布衣,发髻作男子状束起,饰品依旧是那支她最爱用的玉簪,过去这么久衣衫之上依旧有着淡淡的莲子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