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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她只是问问白玉蝉族老的现况。

但经白玉蝉这么一明说,意玉心中多了疑惑。

外祖家是杭州首富, 意玉见过很多好东西。人参,极为脍炙人口的一种,意玉懂点皮毛。

一百八十年的人参,且还不论这人参是八两半斤重,就论这年岁,价值也都不可估量,一套东京城的大宅子,人挤人的地界,就被他吃了进去。

意玉其实心里明白,族老只是表面哭穷,就那红色红润的气质,便不是穷苦人家能接触养得出来的。

本来以为,他顶了天,也就是把人参当饭吃的地步,毕竟有老太太护着,也是贪银钱最多的大房的人。

结果,这位是把百年人参当饭吃的人。

可老太太的嫁妆早早就给了大房当补贴,手里哪有这么多余钱。

唯一可能给族老钱的,也就只有大房了。

而大房,她看过账目,不可能在府里贪这么多钱。

唯一有可能的……

是明州的庄子。

薛家老家在明州,发家也在明州。

如今来了东京,地界远,四分之一分给了在明州做官的大房,其余四分之三,还在薛家本家手里,这四分之三的庄子,多半是外包给当地的乡绅,也由大房负责收租和放租。

意玉去了账房。

只有庄子位置名号,利润支出,其余一律没有。

能做不少手脚。

坏了。

现在摆在意玉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收回庄子经营权,防止大批量产业被蚕食,难处在老太太,老太太会维护大房。

如今世道孝为先。

第二个是敌不动我不动,维持现状,不收回庄子的经营权。

思来想去,如今大房并没有多少动静,贸然攻击只会打草惊蛇。

但总有露出爪牙的时候。

意玉并不是冒进的人,她对人心很洞悉。

或许,可以借此斩草除根。

她垂下眼睑,细细地翻着账本。

*

薛洺性情锐利,丝毫不拖泥带水,在战场上尤为体现,堪称兵贵神速。

底下的士兵也都信服他,士气大涨,他在三个月后,便班师回朝。

可却突生变故。

被他派留在京城保护意玉的鞍锁,急慌慌御马而来。

薛洺这时候才刚出边境,面上尽是淡漠。

鞍锁抱拳:“老大,明玉夫人最爱的那片梅花林,要被您那个继室拔了!”

薛洺拧眉,沉深看向他。

后冷冷吐出一句话:“看清楚了?”

还没等鞍锁回答,薛洺就干脆利落换了匹快马,疾驰向京都走去。

余下的士兵本来还沉浸在战后的轻松里,有的正常,在谈青梅夫人老娘,有的不务正业,脑满肥肠,谈鸡儿巷,也就是青楼。

看到薛洺这幅火急火燎的模样,正常士兵感慨和我同我家夫人的黏糊劲一模一样,不正常的,谈薛将军真是痴情,为一个死了的女人留下的遗物这般模样,真是啧啧啧,感情笃深啊。

还有的说继室善妒,不该如此。

只有个被寡母养大的将领,默默在心里说,他倒是同情这继室。

且不论继室真的拔梅林了没有,就拔了也没什么的啊,人之常情。

*

仲夏。

意玉同和桃,正出门选花肥。

如今街上正直休沐,人潮汹涌,青布伞在汴河一朵朵绽开杂立。

意玉身着清凉的泥金白纱罗对襟衫,花草纹百迭裙,细密厚长的秀发高高挽起,插青嫩的缠枝玉梳,看着清新俊逸,正是仲夏迎得暑气的清凉穿着,发丝蓬松,衣裳干爽,极为闲适自在。

意玉同和桃来到一处培育花苗的店面,正好好选着花肥。

了解如何才能让梅花开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