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话击碎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念想,她不能抗旨,不能连累生养她的父母,更不能葬送了谢玉卿的前途。
陈妈妈什么时候走的,她竟浑然不觉。
谢凝呆呆坐在地上,从天明哭到日落,又从日落哭到天色彻底变暗。哭得双眼肿若桃儿,她接受不了这般沉重的打击,觉得天都塌了。
余氏得知女儿被禁足在曲殇院的消息,远远便听到女儿痛苦压抑的哭声,担心女儿接受不了赐婚,怕她想不开会出事。
她不顾谢老夫人的命令也要进去看女儿,谢凝哭倒在余氏的怀里,母女抱头痛哭。
“母亲,你让我出去好不好?我只见他一面,见他最后一面,同他好好说清楚,劝他娶了妹妹,让他忘了我。”虽是如此说,但谢凝只觉得五脏俱伤,心如刀绞。
余氏见女儿如此痛苦,更是揪心难过,不忍心见女儿哭得嗓音都哑了,好几次哭得快要晕厥过去,只好点头答应。
“只是如今你祖母盯紧了这间院子,不许你出府一步。凝儿也知道,就连你爹爹都听你祖母的,她若是不许你出去,你半步也休想离了这曲殇阁。”
谢凝一遍一遍苦苦哀求母亲,“我扮成慧儿的模样悄悄出去,我只和表哥说一句话便乖乖回府。母亲,难道你忍心想看着女儿去死吗?”
余氏心软点头答应。
夜里,谢凝和翠果换了衣裳,和慧儿套了马车,偷偷溜出府去。
兰桂坊,他倒要看看这谢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兰桂坊位于和朱雀街交织的青城街,是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此刻临近黄昏,夜幕降临,坊中歌姬开始弹奏歌唱,舞姬描了精致的妆容,换上华丽的舞裙登台演出。
兰桂坊前的鎏金河一带飘荡着一只只华丽画舫,画舫以莲花灯装饰,那些穿着艳丽,打扮妖娆的歌姬有的在河中放灯,有的怀抱琵琶弹唱,或是坐在画舫悠然抚琴,以动听的曲乐和优美的歌声吸引招揽两岸的客人。
兰桂坊灯火通明,昼夜不歇,歌舞升平,欢歌笑语,宛若人间极乐。
坊中明灯和画舫中的花灯为河面渡上了一层鎏金光芒,金灿灿的湖面象征着风月场的繁华和纸醉金迷。
来兰桂坊寻欢作乐的都是男子,像这种只接待男客的风雪场所自然是谢绝女客入内的,但谢怀珠只报了三兄谢况的名字,便得以顺利进入坊中,并被邀请进了二楼名叫芙蓉阁的雅间。
谢怀珠接过首饰,心中觉得甚是可惜,这样名贵的首饰,姐姐只为出席今夜的宫宴所戴,而这样奢靡华贵的首饰,姐姐每年要定做四套。
谢怀珠将装首饰的匣子合上,轻轻叹息。
心想父亲虽说已高居右相之位,这珍宝阁也属家中产业,这样的名贵的首饰倒也拿的出,但她曾跟着义父走南闯北,深知做生意的艰辛不易,凡事更需精打细算,这才是长久之道,断没有如此奢靡浪费的道理。
谢怀珠和谢凝是双生姐妹,当年谢夫人怀胎八月正遇叛军攻城,生产之际,家门被叛军撞开,谢夫人的丫鬟和产婆各抱着孩子逃命,后被人群冲散了,谢怀珠流落在外,辗转被人贩子卖到江南,养到三岁,后被一位姓许的商人买回家中,当女儿养大。
这些年,谢家一直在外打听寻找失散的女儿,终于在一年前,从一个北上的皮货商人处见到了谢怀珠的画像,因谢怀珠和谢凝是孪生姐妹,相貌生得极为相似,唯谢怀珠右眼下有一颗朱砂泪痣,谢家也因这幅画像终于找回了失散多年的次女。
只是谢家姐妹模样虽相似,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谢凝自小生养在书香门第之家,非但相貌出众,美若天仙,年方十八岁便已是闻名京城的才女。至于找回来的次女谢怀珠,从小流落民间,跟着许怀山走南闯北做生意,摸爬滚打自是沾染了一身市井气,将商人的精打细算,精明算计学了十成十。
谢怀珠回归谢府后,便改唤许怀山为义父,在数月前,挥泪告别义父,独自离开卢州前往京城。
谢怀珠无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