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泪痣,少女娇俏的面容如雪般白皙。
谢怀珠跑得气喘吁吁,见到谢凝终于松了一口气,“阿姐,总算是赶上了,还好没误了阿姐进宫的时辰,首饰我替阿姐取来了。”
谢凝团扇掩唇一笑,打开首饰盒子,取出两支红珊瑚珠钗,却将发钗替谢怀珠戴上,“我当是什么事呢!妹妹冒雨追了一路,竟只是为了这两支珠钗,我赠与妹妹了。”
她拿出帕子替谢怀珠擦拭脸颊上的雨珠,摇了摇头,“谢妹妹专程替我跑一趟,其实不必着急冒雨送来,这些东西我向来是不缺的。”
谢怀珠看着一身盛装打扮的谢凝,见她所穿的锦缎和戴的首饰,极其华丽,价值不菲。尤其是那支金凤衔珠的凤钗,更是珍品。她初到谢府时便听府中下人说过,谢贵妃曾赏赐谢凝一支凤钗,华贵非凡,想必便是这一支。
是啊,这样的首饰姐姐不知有多少,谢怀珠轻抚发髻上的红珊瑚珠钗,这价值一千两银子的珠钗,姐姐竟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赠给了她。
“可是……”
谢凝身边的慧儿提醒道:“大小姐,不能再耽搁了,若是耽误了进宫的时辰,月妃娘娘恐会怪罪的。”
谢凝蹙了蹙眉头,不情愿地说道:“知道了。”便将手里伞递给谢怀珠,“妹妹快回家吧,这雨却越下越大了。”
谢怀珠接过伞,其实她想说既然姐姐用不到这贵重的首饰,那能否换成银钱贴补家用,毕竟府中若人人都奢靡浪费,再多的金银只怕也败光了,长次以往,谢府恐难长久。
——可这关心则乱在古板而重视礼法的兄长眼里,就只剩下大逆不道了。
身为人子,不问父母,先问妻子,是为不孝,何况他心心念念的妻子,是他亲手送到兄长榻上去的。
对于兄长而言,悖逆人伦,与弟媳私通已经是极度为难,不知是何等纠结自责,可他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在众人之前提醒兄长这件丑事。
尽管旁人还不知道韫娘与他们兄弟二人难堪的关系。
这自然是他的过错,兄长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李秋洛怒目圆睁,她这几日对那个裴侍郎的好印象立刻消失殆尽,她气恼万分,不顾父亲的眼色,径直站起身道:“他是病人,又差点死在唐家,你不关心他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当众折辱他,做官的就这样了不起?”
本来他早就可以乘船到临近州府,坐车回京,要不是登州知府抓了唐翁一家,裴玄朗担心唐翁一家人死在狱中,才决定折返回来,万一官府要定他们的罪,他就立刻现身。
可这男子毫不讲理,哪有半分裴玄朗口中的清正明断,她瞧着和登州知府也不差什么,那什么韫娘要真是如那凶手口中所说,背弃丈夫和他在一起,那才真是瞎了眼!
第五十八章
她像一只斗欲正旺的公鸡,然而却被地上的动静转移了注意。
“李娘子不必生气,我兄长对我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
那一掌不轻,裴玄朗站起身时仍头脑鼓胀嗡嗡,他吃力站稳,制止李秋洛对兄长的冒犯,轻声道:“是我叫家里人担心。”
如果不是他异想天开,又脾气躁怒,根本不必经历这场祸乱,韫娘要是一心在府里照顾他,连遇到雍王的机会也没有,他忍着痛道:“兄长,将唐家的人放出来罢,他们这些时日也受了不少苦。”
地方府衙勾结颇深,唐家人即便知道他的下落也强撑着没有说出来,裴玄章瞥了他一眼,怒意稍减:“唐先生当然是要谢的,可李娘子的清白怎么论?”
这也是李家人最关心的事情,方才沉默的中年男子面上笑容一闪而过,李秋洛却轻哼一声:“贵人没听说过渔夫救伍子胥么,女人救男人一定要嫁给他吗,我并不要报酬,只想见一见二公子的夫人。”
裴玄朗拒绝她时说过,他并不轻视她的门楣,只是家中已有妻子,他们相伴多年,祖训也不能纳妾。
少女情窦初开,她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想瞧一瞧他到底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