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好似身处佛堂。谢老夫人闭着眼睛默念,身侧站着一位美貌妇人随侍在旁。
那妇人便是她的生母余氏,虽年过四十,但一派柔弱天真,岁月也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生得极貌美。余氏见到谢怀珠,亲切地同她打招呼,“珠儿回来了,快过来给祖母请安。”
谢怀珠赶紧跪下给谢老夫人磕头行礼,“珠儿见过祖母,祖母万安。”
“快坐到祖母身边来。”原本一脸严肃的谢老夫人见过谢怀珠之后,顿时喜笑颜开,目光中满是对小辈的慈爱。
但余氏知道她这位婆母对旁人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冷脸,为人极其严苛,公爹早亡,婆母独自抚养儿子长大,督促谢远读书考取功名,独自支撑家业,后来谢远官至右相,这偌大的相府都是谢老夫人一手打理。
府中大小事务都是谢老夫人说了算。
谢老夫人独掌管家大权,将府中的各项事务料理料得井井有条,同时还经营着几间铺子,对已对人都要求极为严格。这些年来,余氏对谢老夫人也是又敬又怕,晨昏定省一次也不敢落下。
许是谢老夫人年迈,难免觉得精力不够,倒是极少插手孙辈管教之事,平日也不要求几个孙子孙女到万寿院请安。
但自从谢怀珠被寻回后,她便时常让谢怀珠到院子中来,教她一些管家看账之类的日常事务,倒似对谢怀珠格外上心。
余氏不知为何那个从乡野间寻回,礼数还不周全的小女儿竟能得婆母如此看重。
“今日巡铺子可有收获?”谢老夫人将佛珠缠在枯瘦的手腕上,拉着谢怀珠的手,慈爱笑道。
余氏出身高门,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认为女子应当同长女谢凝那般,知书达理,精通琴棋书画,不该染了一身市井气。
屋中下人垂首退了出去。
辛荣将衣裳拿给裴玄章,替他更换身上满是尘土的衣裳,低声道:“先太子殿下送给秦姑娘的那套南珠首饰出现在朱雀街的珍宝阁。属下的人打探到那套首饰被钱掌柜送给了谢家的长女公子。”
“谢家。”提及太子皇兄,裴玄章顿时变了脸色,眉眼中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戾气。
他紧握成拳,压抑着内心翻涌着的满腔悲愤,冷声道:“那谢家长女现在何处?”
辛荣恭敬回禀:“去了西市的琴行为武德候府二公子挑选生辰礼。”
“武德候府?”
在裴玄章的印象中,那位武德候倒是一位英雄人物,曾大败北狄,还活捉了北狄的大皇子,破其十万大军,只是后来北狄带兵反扑,他死守珠门关,战至最后,被北狄国君一箭射死。
不过这位候爷死后,家中后继无人,至今也没再出一位像武德候那般的英雄人物,何况裴玄章离京三年,只知京中发生的几桩大事,对其余的事一概不知。
“如今候府中还有何人?”
“长子谢玉琦承袭了侯爵,但他的才华武功实在平平无奇,倒是次子谢玉卿,才华斐然,是今年的乡试魁首,一手琴技无人能及,才艺双绝,人称玉面潘郎。在京城倒是有几分名气。”
裴玄章笑道:“玉面潘郎?”
辛荣突然想起一事,点头道:“想当初殿下那也是闻名京城。”
裴玄章换好了常服,系好腰间的玉带,整理身上的玉珏玉佩,看向辛荣,戏谑道:“人家是玉面潘郎,本王却是玉面阎王,这两者可差得远了。”
辛荣思索着该不该对王爷说出那位谢家小姐和谢玉卿的关系。
却听裴玄章道:“走,去琴行。”
“你想娶人家负责,人家也同样想嫁你么?”
御医为裴侍郎处理包扎,皇帝高居御座,冷淡严厉的目光里带有些许心疼,他早年也是倔强的性子,因此更偏爱刚烈的雍王多些,可到了这种事情上,谁知道最叫人放心不下婚事的青年俊才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裴玄章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同样想起奉天殿里皇帝的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