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旧案,看起来与裴霁云毫无关系,可老夫人只看提出重审此案的官员姓名,就立刻知道这是裴霁云授意的。
这个官员,是裴霁云送去太子门下的,这桩事只有老夫人知晓,就连淮北侯裴靖安也不知道,老将军就更别提了,他本就不擅朝政党争,此刻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王钺一事是太子在对二皇子一党发难。
老夫人哪里会不明白裴霁云的意思,直接就被气得旧疾复发了,不论如何,她到底是怕他做事不留余地,真令自己娘家遭了难,叫过诊,喝了药后左思右想,还是令人将赵雪梨接回府中,至于亲事,也可缓和。
她亦是在第一时间给裴霁云去了信,只是目前尚无回音罢了。
而老将军的急信却是来了两次,此次甚至说王钺在今日天明时分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还是戴枷押送的,这如何能不令老夫人胆战心惊?
显阳距离盛京有数十天的路程,缉捕驾贴必然是半月前就下发了,可却忽然在今日一并发作,从复案,审理到稽查仅仅是一夜时间便完成了,不给人似乎缓冲时间,直接就将人械走。
老夫人叹了口气,“霁云应当已经在回京路上了。”或者是,已经抵京了。
他若是不在其中运作,那些趋炎附势的下官们未必敢上门抓人。
只是,他回京了,却没给府里来过半点消息,老夫人心里气闷之余,又生出了淡淡的悔意。
不论是靖安,还是霁云,谏之,都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性子犟,只不过霁云平日里伪装得太好,温和得太过了,令她都有几分忘了,这个孩子才是大小最有主意,最固执的一个。
王嬷嬷道:“老夫人不是将小姐接回来了吗?那江家又死了人,小姐又没有嫁过去,长公子不会同您置气的。”
老夫人没再说话,又低低咳嗽起来。
这边的赵雪梨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蘅芜院,见里面没有半点变动,也就心无旁骛地住了下来。
夜里,她偷偷避着人群去了煊庭,又找上了那个戴着黑金面具的隐卫首领,这一次他依然不在,不过似乎料到雪梨会来,拖门房给她留了句话。
“小姐不必忧心,企图害您之人已不再京城。”
赵雪梨不知道宋晏辞具体如何了,但得了这么一句话,也委实放下了多日心防,终于敢出门上街了。
五月十二,殿试放了榜,赵雪梨也托人去打听,听说江翊之中了榜眼,亦是高兴得不得了,连晚膳都多吃了许多,撑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夜里睡不着,又爬起来给江翊之写信。
一封含了小女儿心思的信写到一半,窗外忽然下起了细密小雨,凉风横冲直撞,吹得树木歪斜,门窗轰响。
雪梨连忙搁下笔,倾身去关窗,被吹了满面雨水,她轻轻皱眉,拿锦帕擦过脸,才继续写信。
天亮后,她寻了人将信送走,就一直在等回信。
可不论是她在裴府时送出的第一封信,还是今日这封,都迟迟没能等到回音。
这雨一路下到了十五这日,赵雪梨在松鹤院请完早安,忽然听到老夫人问:“姈姈,霁云离府这般久了,你可曾给他去过信件?”
赵雪梨一怔,她以为老夫人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私自勾搭表兄,连忙回道:“老夫人,姈姈这些日子忙着学习女红,不曾想到旁的事情。”
她觉得这句话很直白得
向老夫人表示了自己从没觊觎过表兄的决心,可老夫人听了,却微微蹙起眉头,似有几分不满,“霁云自来护着你,若听了你这番话,不定多么寒心。”
赵雪梨心突突一跳,被说得面热,“是姈姈做得不对。”
老夫人颔首,“你给他去封信罢,问问他何时回京。”
赵雪梨应是。
出了松鹤院后,她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一来,她不愿意再同裴霁云有什么瓜葛。
二来,她忧心老夫人还是在试探自己。
可到了用午时,松鹤院又来了人,问她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