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和无措。
此前明湖落水,翊之哥哥跳湖来救,必然引得表兄探查了一番,也不知道表兄有没有发现什么,此次翊之哥哥名声受损是否是受她拖累?
赵雪梨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抿了抿唇,走到肆头结账。
因为是租借区域的书籍,久久无人问津,早就放得陈旧发黄,价钱并不昂贵。
赵雪梨付完钱,拿了书,原本想着不去刑部了,而是回到蘅芜院,窝在房中将手中这本轶事读完。
只不过此刻,她踌躇一番,还是掉头去了刑部。
她倒不是要替翊之哥哥说情,只是想去探探表兄的意思。
奈何到了刑部,却被告知裴霁云已经回了尚书省署。
赵雪梨心思一动,问:“表兄怎么回了?可是案情告破了?”
刑部那个吏员是裴霁云的人,特意被嘱咐了应对裴府这位表小姐的,此刻听了,回道:“裴大人洞察秋毫,料事如神,今日朝时便破了案子,进宫禀告了。”
赵雪梨有几分哑口无言。
她接连来了好几日,裴霁云半点没提案情,她以为毫无进展,结果今日迟来了数个时辰,案子就告破了。
她小心观察了这么几天,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案子。
赵雪梨心里立时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想,裴霁云莫不是知道她的来意,在故意防着她?
如果真是这样
赵雪梨忽然有几分不寒而栗。
她突得又想到,以表兄玩弄权术的能力,若真是要防备自己,会教她察觉到吗?
他防起人来,一定是不动声色的,不显山漏水的,教人死了都不知道。
可如今他做得这般明显,简直是在明晃晃的告诉雪梨,他在防着她。
既然如此,这还是防备吗?
赵雪梨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她意识到这点后,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又冷又凉。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警告她?又是在警告什么
是查出宋晏辞同案子有关?又知晓了她与宋晏辞有来往吗?
那表兄为何不直接罚她?
赵雪梨思绪万千,想不明白。
她觉得裴霁云实在太会玩弄人心,仅仅是这样似是而非的一件小事,就让她瞬间胡思乱想,寝食难安,担惊受怕。
赵雪梨回到淮北侯府时,天色还早。
她在房中闷头呆坐着,心烦意乱地又翻开了那本《子阳轶事》。
结果这一看,又给赵雪梨看得差点惊呼出声。
她翻到第十三页时,见到子阳下场乡试的故事下有几个较为崭新的墨字:
【子阳颖敏,笃志坟典,然遘疾文会,珠玉未彰于县庭。既鹤病难飞,何不携昔日佳作再叩朱门,使荆山之璞不为尘掩?】
这位名叫子阳的书生倒是与江翊之此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难怪会引得他心生共鸣,又重新写下这些批语。
赵雪梨看得出来,翊之哥哥是在告诉自己,他另送了往日佳作给表兄,希望得到他的改观,或许,他写在书册上,也是念着雪梨是裴霁云的表妹,可帮其美言几句。
但赵雪梨与裴霁云并不是如江翊之所认为的那种纯粹表兄妹的关系。
幸好表兄这些时日都没回过侯府,江翊之送上来的那些文章应当同他人拜贴一般被管事堆在照庭的库房。
可万万不能叫表兄看见,否则翊之哥哥怕是会加上些‘急功近利’‘投机取巧’之类的恶名。
赵雪梨这下子是彻底坐不住了,一临近入夜,避着府中下人再次摸去了照庭。
裴霁云没回来,照庭换了个侍卫守着,不是惊蛰,赵雪梨还从未在裴霁云不在府中的时候来过照庭,是以也并未见过门口之人。
但那人似乎知道她,见到雪梨后,默默让出了道。
赵雪梨垂着头,赧然地寻了个借口道:“我我上次有个东西落在表兄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