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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孩里唯一一个女孩想了想,忽然哑着嗓子问:“娘,是不是所有人都得找她买糖的那个、那个魏家?”

魏氏商行经营的东西自然不止糖,但却已经垄断了江南大部分地区所有的糖。

中年妇人略点点头,眼里的挣扎之色更浓。

若是江南魏家也肯出手,那么他们的命的确是更有保障

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又是为什么要逃,自然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

京兆尹的保证虽说听上去很好,但他们又不是京城人,当家的死了,自然要回江南熟悉的故土去谋生。

京兆尹只能保证他们在京城不出事,回了江南,谁又管得了?

江南,可是那位亲王的地界

但这个小公子既然说到江南魏家,那就又不一样了

这妇人还在斟酌,沈荔也紧跟上来,微笑道:“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凌云阁朱老板好像也是江南人士,不知这位夫人有没有听过?”

那妇人喃喃地重复:“朱老板、朱老板,凌云阁?莫非,莫非是江南朱夫人?”

沈荔微笑:“然也。”

她叹口气:“虽说不敢保证,朱夫人会对你们多加关照,但能指认一家竞争对手,让凌云阁多几分把握,岂不也是好事?”

妇人嗫嚅片刻:“怎能如此?难道不该、不该给民女些东西为凭据么”

沈荔还没开口,乔裴倒是淡淡出声:“人赃俱在,实则京兆尹已经离真相一步之遥。而你迟迟不肯指认,若是让魏夫人与朱夫人知晓”

妇人身躯立即一晃。

他的威逼,看上去比沈荔和楼满凤的利诱有效果多了。

那妇人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瑟缩片刻,终是咬牙道:“官爷!官爷!我要说!我说!”

“——这一切都是他们指使我们的!”

她指向旁边那两个一直在挣扎的男人。

这时,衙役们也已经从五个车夫身上搜寻完毕。

其他人是倒没揣多少银子,唯独这姓王的身上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钱是老王的命根子,否则也不敢干这样的事。

即便面对着京兆尹府的衙役,他都没退让,伸手抢了两回。

挣扎间,那枚散发着臭气的银锭滚落出去,叮铃铃落到妇人眼前。

她茫茫然望着那枚银子。

它看上去是那么的脏污,还沾了些地上的泥土,甚至夜香,半点不光彩夺目,似乎一文不值。

但没有狠狠穷过的人,又怎么能明白这一锭银子象征着什么?能换来什么?

能换来她夫君的命!能换来她一家子的命!

若不是她的丈夫染了风寒被满庭芳赶出来,无处可去,又怎会被那病耗尽家中钱财,连四个孩子也没法去学堂?

若不是家里除了吃饭,一文钱也省不出来,又怎么会买不起那十几两救命药?!

原本蒸蒸日上的一家子,一个呼吸间,似乎就猛然滑落下来。

无底洞也就罢了,要是这病救得活,又或——说难听点,哪怕是猝死,也不至于将这一家子拖累到如此地步!

妇人盯着那枚银锭。

“银子、银子、银子,买命银子,买命”

半晌,她抬头看向京兆尹,又重复道:“我愿意说。”

她说:“我什么都说。”

*

京兆尹狱中。

因着建在地底,监狱里除了烛火没有一丝光。

沈荔站在湿黏的石板路中间,安静地听着。

“哎,大人,您不能只因为我身上有二十两银子就把我抓起来啊!咱们也得讲讲道,那钱是我自己的!”

“大人!大人!来个人把我的钱还给我啊!”

夜香车夫老王将手伸出监狱铁栏,无能地挥动着。

至于剩下两人,就显得有恃无恐了。

一开始被抓的张皇过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