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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默不作声的乔裴却在此时摇头:“无妨。”

楼满凤两眼瞪圆:“怎么会无妨?”

但目光一转,却见沈荔也是一派平静姿态。

她眉目微凝,仿佛有些出神, 指尖在桌面划着小小的圈:“确实无妨。”

这两人虽一东一北地坐着, 挨得并不近,脸上表情也各不相同,一人淡漠一人浅笑, 但给人的感觉却总是十分相似。

胸有成竹, 泰然自若, 才能流露出这样平稳静定的气场。

沈荔看楼满凤还没反应过来, 抬手给他的茶杯满上,笑道:“既然人人都知道我有权调查七日, 便更知道,若这法外开恩的七日里没查出任何结果,京兆尹便会以更雷厉风行的手段将沈记拿下。”

“如此,七日之后再出来就是了。”

“可既然他们能藏得让人找不到,又为何不一直藏下去?”薛依依问,“直到及笄宴结束,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

钱罗若有所思地摇头:“不可能。人要生活,就一定会流露痕迹。一座空无人烟的院子突然开始生火做饭、原本只有两口人的宅子突然要买六个人吃的米粮这些都是痕迹。”

薛依依眨眨眼:“如此,果然是越快离开越好?”

楼满凤但仍有些不解:“既然这样,沈姐姐何不约定三日为限?或者更短?这样不就能更快让人狗急跳墙?”

沈荔:“时间太短,不足以叫他们藏不住。死者家属至少有四五口人,两三天忍饥挨饿还行,七八天”

她活动片刻手腕,又说:“何况,诸位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钱罗沉思一瞬,眼前一亮:“寒食节!”

“正是。寒食节当日,诸多人家要出京祭祖,人流涌动,无疑是混入其中的最好时机”

沈荔不急不缓,慢慢道:“严密的防守因为七日之约而撤除、寒食节当日众多出城车马的掩护、多日紧绷的心态得到缓解——”

她温和一笑,乔裴就极其自然地接话:“今日子时之后,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楼满凤豁然开朗:“怪不得你要了七日!原来是早就算好了!我就说,要七日,为什么不要个十七日、二十七日?我看大寺那群人破个案动辄两三年,我们也能学嘛”

钱罗听他踩大寺,不免暗爽,嘴上却还是维护道:“大寺查的都是重案要案,不可同日而语。”

他转头,看向沈荔:“只是沈掌柜,萧大人做事粗中有细,大多时候铁面无私。今天之后,七日之期已过,恐怕”

沈荔看着烛火发神,竟小小打了个呵欠:“谁说我定的是七日之期?”

钱罗一愣:“京中众人皆知”

但一眨眼,就见沈荔慢吞吞摸出一张契子来。

“从一开始,我和萧大人约定的就是九日呀。”她点了点契书上的字样,“我这个人胆子很小,不喜欢冒险的。”

“那京中流言”薛依依说着说着,自己先没了声音。

谎报日期不为别的,本也只是为了查案,京兆尹肯定不会自乱阵脚。且上门封沈记那日,只有她爹、楼侯爷、乔大人几人在场。

只要他们几个不开口,又有谁会知道,沈记原本定的是九日之约?

楼满凤微张着嘴,显然已经陷入无止境的钦佩中去:“沈姐姐果然厉害——”

角落里,乔裴却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从事发到京兆尹上门,时间其实很短。她却能飞快下了决定,和萧束约定九日的查案期,又请托他统一口径,对外只说是七日,这不能简单地用聪颖来衡量。

首先,要考虑到那人的作案动机。当时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买凶陷害,还是确有其事,她却能当机立断,认定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从而推测有家人躲在京中预备外逃,这是能谋善断;

再者,要考虑到始作俑者的心境。寒食节是最适合外逃的日子不错,但再叠加一个‘沈记法外开恩之期已到’的优势,便能无限度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