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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朝 晏闲 59135 字 1个月前

车马车乱哄哄地堵在城门口。若非她提前命右卫府去压制,只怕敌人还没打进来,京都的人心已经散了。

令她更为寒心的是,连贵族高官中也不乏其人暗中收敛细软,准备逃往大尉高祖的龙潜旧都平城,躲避战祸。

作为太后,尉迟氏心中不齿,但作为祖母,她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替儿孙辈谋后路。

谁又不想手刃谢澜安呢?

先前,步六孤玉勒在黑石硖大败谢家军,阻击了南朝兵马北进的势头,当时朝廷上下欢欣鼓舞,都在准备庆功。怎料那女子出人意表,竟强行改朝换代,而后亲征,硬是扭转了局面。

同样是女人。

自己汲汲经营半生,都未渡过长江。

那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却只用了数年时间,非但坐断江东,还兵指洛阳!

尉迟太后神色复杂地捻动佛珠。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天命所归一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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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难攻,谢澜安麾下却也不止一路强兵与它硬碰。五月,谢澜安判断决战时机已经成熟,传令于金陵,命大司马褚盘点兵八万,北上攻许昌。

又任命青州阮伏鲸为东路征虏大将军,高世伍为副将,渡巨野泽攻虎牢关;

命洛阳王带精兵,在后方侧应;

她所领的王师则分水陆两路,向洛阳分进合击。

大治王师分五路强兵,风驰上道,攻向尉都。

玄地洒金的旌旗遮天连日,绵延数百里,钲鼓之声响震百余里,悍骑动地,号角鸣天。

拓跋昉在函谷道设伏,被胤鸾君识破,扫除障碍后,率军从容不迫地逼进五十里。

拓跋昉退至灵宝,列阵再御,又败。其帐下兵士在漫山遍野竖起的大治军旗与敌军高呼中心志崩溃,弃甲而奔。

眼前是势不可挡的凤翚军,黄河岸边,是迂回登岸包抄的敌军侧翼。

拓跋昉空有调兵遣将之能,却敌不过大势,受围之下,拔剑横于颈前,仰天大恸:“娘娘!臣有负所托,无颜面见先君与陛下,在此谢罪!”

左右慌忙抢剑,不知谁的血抹在刃上,一片血色斑驳。

“国师休存死志,京中尚有禁军,不如还京,再图后计!”

拓跋昉似哭似笑地望着被云遮住的惨淡日光。若说他在对战胤鸾君之前,还存有一丝侥幸,等真正见识过对面的悍不畏死,他便知赫连之败并非偶然。

“哪里还有后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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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风烈,褚盘克下许昌,阮伏鲸攻破虎牢。

神泽三年春,所向披靡的四路大军合围洛阳,终于在北邙山下会师。

不同的州府番旗迎着风缕,竖立如林,共同点是皆隶属于一位君主的治下。

一支膘肥马壮的骑兵如滚滚黑云席卷过千金堰,为首将领身长体硕,英气逼人。他一直驰到那面最高峨耸立的大纛前,凝望着一层层护军拱卫的最中央,那名身披蛟龙锦,头戴宝莲冠,玉容含光,如日降临的女子,眼眶湿热,坠镫下马。

将军以军礼叩拜,声音有些颤抖:“臣阮伏鲸,恭迎圣主!陛下圣明神武,号令如一,统驭九州,江山清平!”

谢澜安见到表兄,霜雪容颜倏地浮出一笑,下马亲自扶起他。

“表兄,别来无恙。”

自她身后,将士齐齐下马。

胤奚长腿扫过马鞍,走到阮伏鲸面前打量他肤色几眼,含笑:“阮大将军攻破虎牢雄关,成前人未成之业,威风了得。”

两年前泗水边,阮伏鲸让他叫自己“阮大将军”的戏谑,这小子还记着呢。

阮伏鲸回视胤奚,看着气质比从前更为沉敛的男儿,真心实意道:“有你在陛下身边,我安心很多。”

说罢,他目光与列队中的褚盘四目交错。

褚氏少主冷白的脸上没有忌恨之色,至少表面上没有,平静地向对方点了点头。

谢丰年立枪与阮伏鲸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