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货至少在50瓶以上。
而且能拿到整箱的罐头,就绝不是她之前所揣度的,每天偷渡一两瓶这样的小打小闹。
五哥忧心忡忡地问:“来芽,他们倒卖罐头这事,对你有没有影响?”
“看他们的罐头库存,干这事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我才到食品厂不到俩月,而且没生产过苹果罐头,对我影响有限。”叶满枝皱眉说,“就怕最近生产的樱桃罐头出现在黑市上,五哥,你下次如果还能遇见那个人,帮我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品种的罐头。”
她将自己带来的半斤绿豆糕和两瓶山楂罐头交给五哥,让他带回去给怀孕的媳妇吃。
目送他进入夜校上课,这才转身往回走。
叶满枝没坐公共汽车,一路从财政学校步行回军事学院,分析着目前已知的线索。
等她走回家时,两位吴姓同志的脖子都抻长了两寸。
吴玉琢照例期盼她每天的樱桃糖水,吴峥嵘则在等待她分享今天在单位的调查结果。
尽管叶满枝心里毛毛躁躁的,但每天的八分钱福利,她绝不会忘。
用樱桃水打发了自家馋丫头,她连忙拉着吴峥嵘进屋,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测。
“我怀疑,那些罐头不是从仓库出货的,”叶满枝皱眉说,“咱们之前也许陷入了一个误区,我一直以为那罐头上的商标罐贴是被对方故意撕下去,掩人耳目的。但是我们厂的罐头盖上也有商标,打眼一瞧就能看出是我们厂的产品,撕罐贴的举动纯属多此一举,根本起不到掩饰的作用。”
吴峥嵘顺着她的话说:“所以,你觉得那些罐头被偷走时,并没有商标罐贴?”
“对啊。”叶满枝在手边的白纸上信手画出一个工艺流程图,指着最后几步说,“前面的选果、漂洗,咱们就不管了,只看最后这几步。”
“罐头经过封罐和杀菌冷却以后,暂时不会贴商标,只需要在瓶盖上打一个生产日期。然后转移到检验库,在室温下静置检验一周。一周以后,只有质检合格的罐头,才会被贴上商标罐贴,正式装箱入库。我之前只想到了仓库的报损率,但是忘了车间里还有次品率的指标。”
吴峥嵘问:“罐头车间的次品率是多少?”
“千分之八左右,每天生产6000瓶罐头的话,次品大概在50瓶左右,50以内都算是正常的。”
在不合格的产品里,混几个合格的,数量不用多,每天三五个,就能让人发一笔横财了。
每年至少能赚上千块。
上千块是啥概念?
她在市中心买套两间房的院子,也才一千多块。
叶满枝不忿道:“这不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嘛!”
关键是,她现在正包干罐头车间的工作,这件事一旦被爆出来,她也要跟着吃挂落。
那她得多冤枉啊!
她一分钱好处都没得到,凭啥替人背锅?
叶满枝皱眉说:“怎么样能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呢?我就怕这伙人把主意打到樱桃罐头上。”
苹果罐头是在她来厂里之前生产的,但樱桃罐头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入库的。
她想推脱责任都推不掉。
吴峥嵘在她背上拍了拍,“捉贼捉赃,你说的这些还只是猜测,暂时先别在厂领导班子里提这件事。想将那么多罐头带出厂区,只靠一两人是不可能的,很大概率是团伙作案。万一被人听到风声,那在黑市负责出货的人,一定会及时收手,到时候连这条线索都没了。”
叶满枝不太确定地说:“那我就不管了?”
其实最便捷的办法是直接报公安。
那人在自由市场上兜售了那么多水果罐头,第一涉嫌行窃,第二涉嫌投机倒把。
随便哪个罪名,都够他喝一壶的。
但叶满枝虽然是副厂长,却不能代表食品厂出面报公安。
她需要上报给牛恩久,很可能还要在班子会议上进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