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却璃蹲下身，眼前有无数个重影和飞矢而过的画面，他看见了不少人影，但没有一个看得清。

似有人影出现在他跟前，他伸出手抓住了一片虚无。

林却璃抬头，就见眼前的身影身穿白衣，负手而立，但他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只看到不远处的阿雪举着剑超人影冲来。

他似乎比如今的样子还要成熟，想必是又长大了几岁，看着就快要成年了。

但他双目赤红，神色竟有几分阴郁。

“踏雪仙尊，你害死了我的族人！我要你偿命！”

四周天雷地动。

“……！”

林却璃吓得浑身发颤，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入了人影，或者说是自身的方向。

他不明白为何刺的是踏雪仙尊，可疼的是自己，仿佛是自己感同身受地被杀了。

……

“阿璃！”

“阿璃，看着我。”

林却璃回神，映入眼帘的是贺兰雪放大的五官。

那双金眸里是自己的倒影。

林却璃面色苍白，眼眶赤红，但他甚至不太明白刚才的画面为何让他如此难过。

他只是愣愣道：“我……”

林却璃说了一个字就收声了。

他的声音太沙哑了，很难听。

但贺兰雪并无说什么，只是道：“你陷入了幻灵鹤的幻境，这幻境惯会放大人心中的恐惧，你莫要被骗了。”

林却璃看了看已经恢复一片纯白虚无的四周，没有幻影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画面了，只有眼前实实在在，能摸能碰的贺兰雪。

林却璃下意识地抓住贺兰雪的手臂，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周道：“你怎么找到我的？这不是我的幻境吗？你怎么进来的？”

贺兰雪垂眸，“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林却璃一愣。

“所以别怕，我在。”

贺兰雪轻轻抚上林却璃的脸，“阿璃，放松，唯有战胜恐惧才能破开这幻境。”

林却璃吸了吸鼻子，“嗯。”

他闭眸让自己平复心情，但也许是刚才的画面冲击太大了，他如今心跳依旧很快，更是不安地戒备着，担心四周又出现什么人影还是画面。

“阿璃。”

贺兰雪将林却璃拥入怀中，让他埋入自己的胸膛中，不再关注四周，“宁神。”

林却璃感受着贺兰雪的气息与身上的木香，双手也环着他的腰，像一只树袋熊。

“嘶啦……”

四周的结界似有些破裂，留给林却璃破阵的时间不多。

贺兰雪虽是可以暴力撕开这幻境，但这幻境毕竟连着林却璃的识海，他担心会伤到林却璃。

纵然只是小小的，无伤大雅的伤，贺兰雪都不想让林却璃受。

因此贺兰雪柔声道：“阿璃，能不能告诉我你害怕什么？”

林却璃一愣。

他犹豫了片刻，“你不会相信的。”

“我会。”贺兰雪大手放在林却璃的后脑勺上轻轻抚弄，仿若这还是他那孩子般的小弟子。

“纵是我不会，你说了也能好受点。”

他想知道更多林却璃的事。

从头到尾林却璃都像那阵风，霸道地莅临，肆意妄为了一番又毫不留恋地走了。

他身上有着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与秘密，他虽是看着自己，但总是很远很远。

真正高高在上，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不是那冰冷冷的仙尊，而是林却璃。

贺兰雪将下巴搁在林却璃肩上，将林却璃整个人都融入自己怀中，是遮拦不住的占有欲。

他道：“告诉我，阿璃，你在怕什么？”

林却璃哑声道：“我不知道。我……”

“嗯？”

林却璃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