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我隐瞒你,欺骗你,都是可以的吗?”
“……”戴林暄这才弄懂赖栗突然不爽的点。
“‘不是非说不可’,你应该把前面两个字去掉。”赖栗用嘴唇蹭着他的下颌线,慢慢道,“我是你养大的,一切都是你给的,理应在你面前一丝|不挂。”
戴林暄眼皮跳了跳,试图纠正他的价值观:“如果全世界的监护人都这么理直气壮……”
“不一样,哥,我是你的所有物。”赖栗打断他,提高音调森然道,“你想知道什么,就应该强硬地扒开所有遮挡,命令我说出一切——我会听的,而不是容许‘不是非说不可’。”
“就像两年前,你伤心了,难受了,就应该把我关起来,命令我爱你,而不是把我关在你的世界里,你自己一走了之。”
戴林暄品了会儿赖栗这番话,他错了,赖栗不是强盗的思维逻辑,也不是皇太子,是皇帝。
除此之外,他还品出了一点意料之中的含义,不过已经没了两年前万念俱灰的滋味……重要的是,赖栗非常介意这两年分别。
可已经做过的事,做什么都难以弥补。
戴林暄碾了下指尖,顺着赖栗好脾气地说:“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和我说说十岁以前的生活,事无巨细,好吗?”
“不好。”
“……”
戴林暄一巴掌甩在了赖栗的屁股上,“啪!”得一声。
“你又打我。”赖栗反手捂住屁股,阴沉沉地说,“你以前最多拿手指弹我,回国以来都打我好几次了。”
被这么闹了一通,原本萦绕在戴林暄心头的心疼这会儿散得一干二净,他抬手扣住赖栗的肩膀,警告道:“再继续找我过错转移话题你还得挨打。”
赖栗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哥。
戴林暄又说:“之前是谁求着我揍他的?”
赖栗狐疑道:“有这回事?”
戴林暄笑了声:“仗着自己记性不好,什么都不认账是吧?”
“……”对视了会儿,赖栗觉得这真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于是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回到原来的话题,“等你什么时候对我完全坦诚,我再对你事无巨细。”
戴林暄看了他半晌,突然摸了下他的脸,温和道:“随你吧,和医生说也一样,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他掀开赖栗,起身到一半又被按住肩膀压回了塌陷的被褥里,对上赖栗不爽的目光。
“闹个差不多就行了。”戴林暄抬着手,“这药膏有色,别弄得都是,保洁不好处理。”
这话纯扯淡,戴林暄作为贵宾,酒店不至于计较这点损耗。
赖栗抓住戴林暄的手,脸贴上去蹭了下。
戴林暄垂眸看着他,等待他松口。
赖栗咬住他哥的指尖,用犬齿磨着,却没舍得咬破。戴林暄也不抽手,听到栗子球终于裂开了一条小缝——
“哥,你见过成群的野狗吗?”
戴林暄放轻呼吸:“没有。”
他或许缺少一点父母的关爱,物质这块却不紧绷,十八岁之前吃穿用度都是称得上钟鸣鼎食,出入的地方也都是“琼楼玉宇”,哪里有机会见到野狗?
如果不是十二年前偶然踏入贫民窟,戴林暄都很难想象诞市还有这样的地方,还有饿到骨瘦如柴、眼睛空洞麻木到像行尸走肉的孩子。
他看到赖栗的第一眼便受到了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以至于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哪怕赖栗已经焕然一新,他还是对初见的那一幕记忆犹新——
密布的破旧楼房紧挨在一起,透不进一点阳光,逼仄,昏暗,压抑,十岁的赖栗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后注视着他,手里拿着一把比胳膊还宽的水果刀。
“哥,你永远猜不到,如果那天你来得再晚一点,我会做出什么。”
赖栗在心里呢喃着,并没有说出口,也永远不会说出口。
“我和宋自楚不算在一个环境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