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那是自然,太医院的院判,也熬不出我这么一锅鸡汤来。”
向晚喝完了汤,便虚弱的靠着软枕小憩,裴瑛就着窗外日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忽然问道:“你还有别的去处吗?”
她不等向晚回答,飞快的说了下去,“若是没有,不如过几天跟我回锡州去,你不要多想,实在是你这样的病例实在罕见,我手痒得很,想研究研究。”
向晚低垂眉眼,静静的思考着。
锡州,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呢,从京城出发,要跨过煌水,穿过秦岭,才能到达锡州。
可那也是一个离谢瑶卿很远的地方。
于是向晚吸了吸鼻子,从善如流道:“多谢恩人,奴愿意跟恩人到锡州去,只是奴别无所长,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恩人。”
裴瑛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不需要你报答,你只用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就是了。”
向晚脸一白,但看着裴瑛不含杂念的眼神,只好勉强笑着应下了。
裴瑛又喂给他一堆药丸子,仔细替他把了脉,而后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嘱咐道:“我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好好休息。”
向晚却已经软着身子,倚在软枕上,沉沉睡去了。
裴瑛轻轻笑了笑,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平在床上,一闪身,飞快的消失在门外的青石小径上
谢瑶卿苦闷的揉着额角,不情不愿的咽着今天第二碗安神的汤药,她只喝了一半,小孩赌气一样把剩下的半碗推到一边去。
宋寒衣无奈道:“陛下,您昨晚梦魇难眠,太医叮嘱了今天得喝两碗的。”
谢瑶卿砸吧着嘴,借口看奏章,把那药束之高阁了,她一边皱着眉批阅奏章,一边问:“向曦举荐的那个锡州神医呢?怎么还没到?”
说曹操曹操到,还不等宋寒衣开口,一个内侍匆忙跑来。
“陛下,锡州医师裴瑛,奉旨拜见。”
一个颀长挺拔的女子穿一身热烈的绯红衣袍,端正的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拜了下去。
“草民裴瑛,叩见陛下。”
第 22 章
谢瑶卿居高临下,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向曦极力举荐的民间神医,她生了一张温润儒雅的脸,但举手投足间总能透出几分疏狂不羁。
裴瑛静静被她注视了一会,忽的桀骜的将头抬起来, 冷静的与她对视着, “陛下, 可否让草民为您诊脉呢?”
谢瑶卿收回审判的眼神, 在心中敏锐的下了定论。
她并不畏惧自己,她甚至藐视自己手中至高无上的皇权。
谢瑶卿低声笑了起来,希望她有足够让她傲视皇权的医术在身吧。
“上前来。”
裴瑛敛袖, 小步走到谢瑶卿案边, 伸出两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谢瑶卿沉默着,从上方观察着她的神情,片刻后裴瑛从容的收回手,拱手禀报,“陛下身体康健, 并无大碍。”
谢瑶卿轻笑一声, “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是这么说的。”
你既与她们同为庸碌之辈,又有什么资本傲视皇权呢?
裴瑛微抬眼皮, 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眼,“那草民就说点太医说不了的, 陛下您幼时坎坷,又曾受过旧伤,沉疴积弊众多,虽然这两年吃了不少滋补的天材地宝, 但如果草民猜的不错,应当收效甚微吧?”
她说完, 并不畏惧将两条长眉紧蹙在一起的谢瑶卿,反而胸有成竹的反问谢瑶卿,“陛下,草民说的对吗?”
谢瑶卿沉默了片刻,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她看向宋寒衣,“宋寒衣,为裴医师看座。”
裴瑛不急不慢的坐了下来,谢瑶卿待她坐定,方缓缓的问:“那依医师看,朕这一身顽疾,该如何医治呢?”
裴瑛看向桌上那一碗漆黑浓稠的汤药,笑着说:“陛下应该比草民更清楚,陛下这一身病究竟病在身,还是病在心呢?”
谢瑶卿从连篇的案牍中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