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夏一阳觉得自己酷毙了。
他调整好心情,上楼回宿舍。
他是混合寝,舍友不是同专业学生,这个点寝室只有他一人。
夏一阳进寝室后关上门,背靠着门站了许久,宿舍没电梯,寝室又在七楼,他刚才爬楼梯身上渐渐有了热意。
真奇怪,怎么做个梦还会觉得热?
夏一阳没多想,刚才的事让他心有余悸,他在梦里反驳了那三个人,可现实并非如此,大一两学期的语文必修课,他总共上台汇报过四次作业,每次都默默接受组内安排。
现在想想,那会儿的自己还真是个傻子。
夏一阳失笑,他将书包放去桌上,转身伫立在宿舍门背的全身镜前,失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是个胆小的人,他对外的开朗和胆大是装出来的,有的人可以伪装出外向性格,夏一阳就是那种人,他给予自己和别人积极向上的情绪,可他同时也非常累。
夏一阳害怕上台,不敢在公共场合发言,不太会说话,很想永远一个人待着。他不断的改变自己,强行让自己抵御害怕,他在押着自己往前走。
他将美好的情绪裱在自己身上,别人称他性格很好。
其实不对,夏一阳只是不想在艰难的生活里,再添一份坏心情。
夏一阳静静的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那张脸此刻露出些委屈神色,他努力扯出个笑容,想起上次上台发言,老师说他声音太小。
那是夏一阳不乐意回忆的经历。
他那时候是怎么做的?佯装失误对老师和大家笑了笑,然后提高自己的音量。
夏一阳笑得越来越勉强,他望着镜子,张了张嘴,声音还是不大,但声线很温柔细腻,吐字清晰,只是那嗓音里全是难过:“大家好,我是来自法学院24级3班的夏一阳,我们小组汇报的作业是《雪花的快乐》……”
他紧紧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下唇碰了碰,没再发出声音,慢慢埋头抵着镜子,心里郁闷绞紧:“我一点都不想上去发言啊……”
夏一阳渐渐忘记课题内容,汇报时的细节也逐渐模糊,他的记忆如沙漏流逝,大脑一片空白,思维被股沉重的力量束缚。
他抬起头,看见镜子里,被黑发遮盖一半的耳朵慢慢拉长,轻盈的羽毛在空中缓缓飘动,头发一瞬浅白,发色与化作飞羽的耳朵一样,染上层淡淡的金。
夏一阳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触碰到耳羽,触感很真实。他的思维沉重得像要坠入深渊,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将他笼罩在这一隅。
夏一阳嗅到熟悉的淡香,是木质香水前调。
他僵硬了许久,转过身,仰头,对上那双深红的眼,此时宴云景身上的蛛骨械近乎完全碎裂,他仍很平静,伸手捏住夏一阳的下巴。
夏一阳仰起头,心脏缓慢收紧,而后,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宴云景的手,传遍他的全身,大脑中那股沉重的束缚感烟消云散,方才笼罩心头的阴霾情绪也一扫而空,夏一阳睁圆眼睛,愣愣地望着对方。
直至身体里的束缚感全然消失,捏着他下巴的手才松开,他双侧的白色耳羽下意识合拢,不经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指,夏一阳心里一慌,匆忙张开原本想遮脸的耳羽,发现宴云景已经后退一步。
“外来精神力对你干扰很大,这已经不是梦境。”宴云景注视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夏一阳怔忪开口:“我、我叫夏一阳。”
宴云景“嗯”了声,没有追问夏一阳的来历,也不打算问夏一阳是什么人,他的精神力直接盖过操控这里的那股力量,周围的场景立刻瓦解成碎片,他对夏一阳说:“发音很标准,表达也很流畅,上台发言并不是一件难事,你刚才就做的很好。”
夏一阳愣住,脸慢慢变红,他见宴云景身影渐渐淡去,下意识往前一步,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呆呆看半晌,直到对方快消失时才出声:“谢谢你。”
梦境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