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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滚出来的罗纶都目不忍视。

平安咬牙道:“真是衣冠禽兽!”

罗纶喟叹一声:“阴府鬼吏不够使,都来阳间做了官。”

“这个乔三德有没有招供,京城的那位掌权人到底是谁?”平安问。

罗纶摇头道:“只供出了高泰。”

“又是高泰……”平安道。

其实最该审问的是璐王殿下,可惜这家伙已经“中风”了,且唯一有资格审他的皇帝亲爹又又又病了,这次病得很急,高烧不退,要不是平安知道陛下今年驾崩不了,早就急上房梁了。

而且二师祖暂时压下了这件事,就是怕皇帝为保皇家颜面包庇璐王,想趁着皇帝发病期间,将真凶绳之以法。

平安问:“四凤叔,一般在诏狱里宁死不屈的都是些什么人?”

“狂热的教徒,训练有素的死士,或者亲人受到威胁。”罗纶道。

平安道:“我问过六爷他们,能在锦衣卫的极刑下熬这么久的,十年也出不了几个,即便通过训练也很难达到这个效果,所以首先排除第二点;黑虎会不是邪教,因利而聚,利尽而散,没有冕堂皇的教义,信仰应该也谈不上;所以极有可能是第三点,我觉得,此人心里有挂念。”

“挂念?”

平安点点头:“我与他照面次数不多,但感觉这是个特别拧巴的人,心狠手辣又渴求关爱,说不定还残存了一丝人性,可以往这方面挖一挖。”

“他还有人性?”罗纶觉得平安在开玩笑。

锦衣卫将高泰关进一间完全暗无天日的牢房,失去了昼夜节律,加之频繁且不定时间的轮番审问,长时间的剥夺睡眠,人会渐渐变得恍惚甚至产生幻觉,在崩溃的边缘会说出一些灵魂深处的人或事,譬如爱慕或憎恨对象。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到四天,终于审出一堆无逻辑的供词。

“小铜炉,爆金花,三个观音来喝茶,枣子红,枝头挂,十个童儿打一打……”

平安听着有点耳熟,三个观音,十个童儿,这不是璐王殿下的家小吗?

小老四向他们炫耀过,嫡母和父王的寝殿外有一棵大枣树,枣子红了的时候,只要父王不在家,全家就会凑在一起喝茶,王妃和两位侧妃笑语盈盈,十个兄弟姐妹一起爬梯子打枣。

璐王妃是寻常民户出身,很鼓励他们像百姓的孩子那样爬树撒欢。

有一次璐王突然回来,吓得小老四从梯子上掉下来,被高泰一把接住,把璐王气得发了好一通火。

罗纶表示自己听出来了,但并不觉得璐王家小与本案有什么相关。

“四凤叔,您没做过孤儿,不明白这种和乐融融的场景给孤儿的冲击。”平安道。

罗纶哂笑道:“这话说的,好似你做过孤儿。”

“呃……我在梦里做过。”平安打了个哈哈,接着道:“我猜着,高泰牙口这么硬,是自以为自己在保护璐王府。如果让他知道,他越是顽抗,越对璐王府不利,会不会主动招认?”

罗纶道:“这也是审问疑犯的常用之法,是谁教你的?”

平安一脸骄傲:“我二师祖呀,他对付犯人经验可丰富了。”

“郭部堂真不愧是刑名出身。”罗纶道:“可问题在于,高泰熬刑经验丰富,该由谁去说,才会让他相信呢?”

平安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人:“璐王府被围,王府司的官员都去了哪里?”

“暂押在都察院。”

平安眼睛贼亮:“您写个条子,我要去都察院借个人!”

六太保进来时,正见平安拿着一张公文出来,平安朝他打了个招呼,欢快地跑了出去,身后跟着两个校尉,随行保护。

六太保目送那颗长高了不少的豆苗儿离开,回头问罗纶:“缇帅,您是怎么诓骗他如此心甘情愿地去见陈敬茂的?”

罗纶蹙眉:“什么叫诓骗?”

“怂恿。”六太保想了想:“蛊惑。”

罗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