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见得多了,才比你们男人多知道些。不要以己度人,觉得所有男人都是流连花丛的色胚子,何况我已是半老徐娘,想靠我控制他,注定是败局。”
男人看着那张冰肌玉容的脸,嗤笑道:“我的姑娘啊,你到底是妄自菲薄,还是不情愿,找托词敷衍公子?”
“我丈夫在你手里,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只是好心提醒一句罢了。”清芷将双手拢进衣袖,重新坐回凳子上。
“放心,你的亲亲丈夫好得很,绝没有人为难他。”男人打开白瓷瓶,放在鼻下嗅嗅:“公子自有更稳妥的办法——这个东西,初服者三五日就会神疲骨软,隔日不吸就会涕泪交加、百蚁噬心,断之两日发狂,七日暴毙。”
清芷闭目深吸一口气,他们正是用此物操控了她,不怕她给凌瑞的熏香掺假,因为她自己也要吸。
男人狞笑道:“染上这个东西,凌瑞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予取予夺的可怜虫,他爹就这么一个儿子,失而复得,金贵的像眼珠子,有了凌瑞在手,还怕凌砚不俯首帖耳吗?”
……
凌砚才上任才两个多月,凌瑞整个人便堕落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人们都以此为例教育自家的子弟:“足见进取是一场违逆人性的苦修,堕落才是顺遂欲望的捷径。做人啊,想要向上走,就要咬紧牙关攀登一辈子,想沉沦却只需松松手,顷刻间就能一坠千里。”
如此过去两三日,不但陈琰骂人,连陆阁老也忍不住出面劝诫,他们难以想象,再过两三年,凌砚回来看到这样的儿子,该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平安去内阁的值房交功课,恰听见陆阁老的签押房里传出老爹的声音。
他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王阁老还训他“好察迩言,乐闻闲事”,不是君子所为。
平安却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读书也要常闻外事嘛。”
王阁老瞪他一眼:“跟谁学得这般贫嘴饶舌。”
却听吱呀一声,陆阁老的房门打开,凌瑞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脚底虚浮,险些踩空台阶摔下来。
平安好心跑过去扶他:“小师兄,出什么事了?”
凌瑞振臂一甩,将平安推得一个踉跄,见他跌坐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阁老从值房出来,忙将他扶起问:“摔着哪里没有?”
平安一脸呆滞地摇头,迅速将凌瑞塞给他的纸包拢进袖子。
第158章 第 158 章 外事发突然,平安握着……
外事发突然, 平安握着手里的纸包,以最快速度跑出宫门,来到吏部找二师祖。
好巧不巧, 二师祖进宫去了。
他又火速跑去太医院找清儿。
清儿正在太医学一个空置的厢房,给一只伤口反复感染的野狗做清创手术,用生理盐水冲洗、缝合。
“什么事?跑得这么急?”清儿一边问,手下不停。
平安将门窗关紧, 低声在她耳边将他所知道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拿出纸包。
清儿缝完最后一针,脱下羊皮手套,洗净双手,用干净的帕子擦干脸上的汗,打开纸包, 里面竟是一撮浅褐色粉末,还有一张叠成拇指大小的纸片,纸片上画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 背面画得是一套宅院景物, 十分隐晦。
清儿拿起来嗅嗅, 是一股浓烈的苦香, 如一碗烧焦的糖, 甜中带着微微的臭味, 她基本有了判断, 又用指尖蘸取一点在舌尖轻触。
平安尖叫一声:“快吐出来, 吐出来!”
清儿拿水漱口, 宽慰他说:“放心。”
平安吓得两手哆嗦。
清儿道:“国初一本医书上记载,海外诸国并西域产有一药,名叫‘合浦融’, 可以兴助阳事,壮精,益元气。但有毒,连吸三到五日成瘾,一旦停止吸食,就会如百蚁钻心,痛不欲生。后来朝廷严禁此药制作贩卖,加之海禁,市面上几乎是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