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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从国子监偷回来的。”

陈琰:“……”

竹篦就是批头竹棍,一头完好,另一头则劈开成数十条,跟日常打孩子的家什可不一样,它是正儿八经的教刑,国子监里人人谈之色变,一棍扫去就是一片印子,好几天消不下去,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连陈敬时都是一愣,可架势都摆出来了,总不能干打雷不下雨吧,只好接过竹篦,凌空一甩,触地有声。

“陈,平,安。”陈平继咬着后槽牙,没等破口大骂,就被陈敬时按在条凳上一顿狠揍。

陈琰抱臂坐在一旁火上浇油,平安在嗑瓜子看戏,而这家伙果然牙硬,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等一下!”平安叫停陈敬时,倒一盏热茶端给他喝,还殷勤地帮他捏肩捶背。

歇够了再打,力气足。

第85章 第 85 章 此人就是陛下口中的“平……

陈平继被打得三天沾不了凳子, 也不敢再提去少林寺出家的事了,陈琰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回老家去, 备考当地武学,只要他爹娘同意,林家可以介绍师傅教他武艺;二是留在京城,跟平安一起读书, 将来直接报考武举。

只是各地武学一旦恢复,武举选拔的内容会愈发趋近于官学课程,陈家不是武将世家,林月白了解也有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自学,毕竟不成系统。

权衡之下, 陈平继宣布上山学艺计划正式流产,在几个男仆小厮的陪伴下,踏上了返乡的路。

平安去码头送他时, 拎着个蛐蛐笼子, 里头是一只黑褐色的油亮蛐蛐儿。

“之前答应过要送你一只蛐蛐儿的, 这个叫油葫芦, 是国子监祭酒送我的, 还没培养出感情, 送你了。”平安道。

陈平继也从行囊里翻出一个匣子:“不能拿我弟弟跟你换了, 这是方百户送我的, 送给你吧。”

平安接过来, 沉甸甸的坠手,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把短铳, 平安瞥一眼不远处的拉手散步的爹娘,迅速将匣子合上,藏进马车的车座之下。

这么好玩的东西,他可不想还没捂热就被爹娘没收。

……

国子监。

夹道的古槐亭亭如盖,将炽热的阳光筛成满地斑驳的树影,夏蝉隐匿在枝叶间,嘶鸣声此起彼伏。

永远不爱穿官服的钱祭酒,背着手在六堂之间乱逛,最后在率性堂的后门驻足。

陈琰有事外出了,平安被老爹随手安置在后排听讲,正在百无聊赖的画画,余光瞥见校长在后门偷看,迅速将画纸盖住,完全是条件反射。

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自嘲般笑了笑,又重新铺好画纸,还朝钱祭酒龇牙一笑。

钱祭酒也颇觉好笑,不过他刚刚没在看陈平安,而是在看刘平安。

刘平安也在率性堂中,他祖籍齐州,不但是捐监生,还是钱祭酒的表外甥。

国子监是积分制,这孩子入学已经第十一个年头了,不但乡试屡屡落榜,还因积分不够迟迟不能肄业,家里焦急万分,希望他能早点参加吏部铨选,然后找人疏通关系,外放个知县,也算有个前途了。

钱祭酒都替他着急,有段时间屡屡找他谈话,可老钱是个如假包换的聪明人,懒散了二十年,最终考上了探花,压根不明白八股时文有什么难学的,不就是破题承题、起讲入题,再加八个排比对偶,随便填一填嘛。

可他说得越多,这家伙好像越呆滞,索性不再多说,让他好自为之了。

但作为长辈不提携一下晚辈,总是说不过去的,于是他想尽办法给刘平安送分。

譬如这次皇帝大讲,随侍在陛下身边的监生可以加半分,加半分就能升入率性堂,离肄业就更近一步了,他便安排刘平安站在皇帝身侧,杵了两个时辰。

希望他争口气,争取两年之内肄业。

正在摇头叹气,门房的书吏递进一份请帖,钱祭酒回到三堂的院子里,打开一看,登时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