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班只有他一个学生的时候,尽管郑先生脾气很好,迟到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这也是平安很希望拥有许多同窗的原因。
曹妈妈来不及烘他的衣裳就跑进来,一边将冰凉的夹袄往他身上套,一边问:“安哥儿,急什么?”
“上学啊,为什么不叫我?”平安道。
“大爷今天带着郑先生去甜水胡同看新学堂去了,让你随便睡到几点,你忘啦?”曹妈妈反问。
平安懊恼道:“我这脑子!”
随即脱掉衣裳,钻回温暖的被窝里去。
又眯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了,而且他也很想看新学堂,便和阿蛮、小葫芦一起出了门。
甜水胡同,十几个翰林集体旷工,在一座四合院前院的倒座房里来回转悠,因其余几间瓦房租给了几个粮商落脚,担心与学堂相互打扰,陈琰便提出将倒座房的门封起来,在院外重开一个门,再将两间墙壁打通成一间,给孩子们上课之用。
王廷枢同意了,派老仆出去找工匠,立刻就开始砸墙。
等平安来看热闹的时候,新购置的桌椅都开始进场了。
平安惊呼,不愧都是高质量人类,做事也太有效率了。
众人也看到了平安,你掐一把我捏一把,逗着他背书、背诗,听完他流畅的背诵,各个都觉得自己的决定过于明智,对沉默寡言的郑先生愈发尊敬。
陈琰看眼里,便上前开解道:“先生不必担心,经学而已,像教平安一样。”
何状元:“是啊是啊,我们要求不高,只需带注讲透即可。”
李状元:“先生不也将平安教的很好吗?”
郑先生都快哭了,经学,而已……这说的是人话吗?
平安和他,至今还闹不清谁教谁呢,如果非说他教了什么,恐怕只有那笔字了。
新学堂在七天后开学。
平安特意让曹妈妈早点叫他起床。
此时卯时刚过,窗外一片漆黑的,老爹已经上朝去了,九环掌灯进来,娘亲也披衣起身,将一套“四书”和一套笔墨纸砚装进他的小书箱。
“和新同窗好好相处,下课多喝水,中午多吃饭,有事跟郑先生商量。”
又往小鱼荷包里塞些零钱交给他。
平安一一应着,将荷包收好,又将孔子卷轴装进书箱随身携带,这才带着阿蛮、小福芦一起上学去。
……
晨光初照,唤醒了胡同里俨然的屋舍。
学堂里乱糟糟的,只有平安安安静静地坐着,和郑先生四目相对。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开学第一天多是不授课的,他需要了解学生们的天赋和秉性,所谓因材施教,就是要根据每个人的特性,制定不同的教学计划。
见大家都在忙,郑先生负着手踱着步在课堂里梭巡。
刘厦在写写算算,邓驰在埋头苦读,王实甫在苦思冥想……
郑秀才先走到刘厦背后,只见纸上俨然是一道算术题:“今有五头牛,两只羊,价值十两;五只羊,两头牛,价值八两,问牛和羊各值几何?”
平安听懂了,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问题。
“有了!”刘厦道:“把它们加在一起,就是七头牛和七头羊,那么一头牛和一只羊价值二两五钱七分,两头牛和两只羊价值五两一钱四分,由此可得,三头牛价值四两八钱六分,每头牛就是一两六钱二分,每只羊九钱五分。”
郑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平安已经在纸上迅速计算,得出一个数字,惊呼:“对!”
不算难题,可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是有些难度,他前世也是为了卷附加题特意去学。
郑先生确定了,平安说对应该就是对的,他拍拍刘厦的肩膀,汗颜道:“算得不错。”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难得刘厦算术好,情商还高,可郑先生实在有些崩溃,他真的只是路过……
叹一口气,又负着手去邓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