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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

“小叔公,我想起一句诗。”平安道。

“诗?”陈敬时无比惊喜,立刻从笔架上挑出一支适合题字的毛笔,点水研磨,很快便蘸饱了不滞不稀的墨汁:“拿着,你来题。”

平安直摇头:“我还不会写字呐,会把画弄坏的。”

陈敬时不以为然,五岁作诗,多难能可贵啊,不论多么幼稚,都比一幅《牡丹图》珍贵多了。

“不妨事,已经识得那么多字了,试着写一写。”陈敬时催促道,“要赶快写,不然一会儿该忘了。”

……

铅云低垂,燕子在檐下低低的飞过。

陈琰正在主屋,与父母妻子一起谈论新店运行的细则,其实他常年脱产,很不擅长生意和账目上的事,多是听他们说,偶尔帮着拿拿主意。

忽然一只大团子横冲直撞的冲进堂屋,两只小布鞋一甩,窜到了罗汉床上。

一边喊着:“祖父救我!小叔公疯了!”一边躲在陈老爷背后。

四人齐齐抬头,便见陈敬时拿着一卷画轴大步进来:“陈平安,今天不揍得你屁股开花,我名字倒过来写。”

陈老爷咂摸一下:“时敬陈,倒也不难听。”

赵氏放下账本劝道:“老四,你先消消气,可是平安又闯祸了?”

陈敬时道:“他在我的《牡丹图》上题诗……”

赵氏听了这话,责怪道:“平安,你都不会写字,怎好毁了小叔公的画作呢?”

平安站在榻上,委屈的直跺脚:“冤枉啊,是小叔公让我写的,他亲手给我递的笔!”

陈敬时将卷轴拍在榻桌上,哗的一声展开:“是我让你写的,可你自己看看,写了句什么东西?”

四人凑过头去,只见那幅《牡丹图》的右下角落,确实有两行歪七扭八缺胳膊少腿的字。

“春至人〇花弄色,〇天滴〇牡丹〇。”陈老爷问:“这是什么意思?”

“是春至人间花弄色,晓天滴露牡丹开。”平安理直气壮道:“难道不是写牡丹的吗?”

众人大惊失色。

陈琰倒吸一口冷气,低头扶额,想死的心都有了。

“教你读书识字,你小小年纪都学了些什么?”陈敬时挽起衣袖,险些跳到床上去捉他。

平安跳到了矮柜上。

赵氏急道:“你这孩子,这句诗出自《西厢记》,赶紧说,是谁教你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平安愣了愣,指着陈琰道:“是我爹!”

陈琰本是站在门口拉劝陈敬时的,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来,恨不能穿透了他。

陈敬时咬着牙,默默卷起衣袖。

陈琰夺门而逃。

陈敬时追在后头骂:“你是怎么当爹的,自己孟浪轻浮还教坏孩子,你可知我每天……”

小叔公的骂声消失在庭院里,平安从矮柜上跳下来,坐在罗汉床上,不知拿了谁的杯子,啜一口茶水:“哎,难得休沐一天,鸡飞狗跳的,真不让人省心。”

林月白还沉浸在窘迫之中,赵氏也有些发懵,只有陈老爷松弛依旧:“他们读书人讲究真多,我就觉得这诗很好,东厢西厢有什么要紧的,拿去挂在我书房里。”

翡翠接过画作,轻轻卷起,准备拿到书房去。

赵氏又吩咐她:“去看看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要下雨了。”

一记春雷炸响,大雨倾盆而至。

两人果然淋了一身雨,陈敬时回了自己家,陈琰回东院换衣裳,见到妻子,嘴里还抱怨:“这个猢狲王自打开始教书,变得越来越暴躁了。”

“要不怎么说,家中有余粮,不做孩子王。”林月白说了句公道话:“要不你替他两天?”

“还是免了。”陈琰连忙摇手。

次日,平安穿着木屐,拎着棉鞋,打着小伞去上学,曹妈妈跟在后面不住地提醒,石板路湿滑,切莫摔了跤。

平安耷拉着脑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