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驰骋,路灯飞速闪过,车内安静,扩音器里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电话里背景音嘈杂,黎昀没听清时恪说了什么,而在一阵欢呼过后,人声渐歇,有旋律响起。
他皱着眉,踩深油门,又在扩音器传来第一句歌声时怔然。
“I guess all the mountains that I moved just werent enough.”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黎昀认得时恪的嗓音。
这是……唱给他的歌?
引擎嗡鸣从街道呼啸而过,窗外的一切都成了丝丝缕缕的残影。临近午夜,车道一路通畅,黎昀在KTV大门口停稳,熄火下车。
电话不曾挂断,黎昀紧握机身,阔步直奔C89号包厢。
手机里的声音逐渐和走廊里的回荡的旋律重合,直到推开门的刹那,犹如穿透薄膜,歌声温柔倾泻而来。
包厢里的观众都还沉浸其中。
而灯光下,时恪半坐在高脚凳上,长腿微屈,手扶立麦。灯影描刻着他清隽的面庞,眉宇又因为酒色染上慵懒,唯独那双眼睛,真切地看向站在门口的身影,不躲不闪。
“I wouldve walked through hell”
“To find another way”
许是梦吧,否则黎昀怎么会再次出现。
时恪喉间的震颤随着音律起伏,犹如祈求般地唱完最后的几句。
“But now Im falling hard”
“Without you here tonight”
满屋的人不忍破坏这气氛,直到旋律接近尾声,徐泽文才发出感叹。
“卧槽不是,这专业的吧??”他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酒都醒了。
周知知举着手机粲然一笑,“百万直拍即将从我手下诞生。”
高大的身影从人群经过,有人认出黎昀,惊喜道:“黎老师!你怎么来了。”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过去,而吴廷终于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瘫在沙发上,寻思自己这僚机当的应该还算可以吧。
徐泽文回头看见人,兴奋地招了招手,“黎老师,来跟我们喝两杯不!”
黎昀径直走向时恪,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沉声道:“抱歉,来接人。”
时恪已经完全醉了,余下一点知觉,身上没什么力气,黎昀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揽着腰带人往外走。
从台上到门口不过二十几米距离,刚要推门,门先被一股力气从外拉开了,黎昀和刚回来的乔恒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乔恒手里提着塑料袋,微皱着眉。
黎昀的视线扫过袋子里的药,清淡道:“不好意思,小孩儿喝多了。”
乔恒抬手把住门,像是不让走的意思。
黎昀眼眸的光沉下来,收紧了揽着时恪腰的手臂,冷下声音,“他得回家,麻烦让让。”
不待对方回应,黎昀兀自推开门带着人走了。
寒潮凛冽,从衣领空隙钻进去,时恪下意识往身边的热源贴过去。
黎昀抬手托住他的侧脸,第一次知道“失而复得”到底该如何书写。
时恪早就晕得七荤八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抱上车的,恍恍惚惚间听得“咔”一声,像是车门被锁的声音。
天幕黑沉,KTV的光线透进来,他看得模糊,余光里伸过一只手,掌心放着一粒白色药丸。
黎昀道:“过敏药。”
时恪靠在椅背上,脑子没转过来,他眨了眨眼,还在分析要干什么。
黎昀轻叹了口气,不再等他反应,将药丸捏在手里,轻声道:“张嘴。”
时恪照做。
又一会儿,黎昀拿着矿泉水,轻轻抵在他的唇边,“喝一口,咽下去。”
时恪仍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