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与修士性命相连,玩笑不得。
但偏偏沈如晦想要取信的是季洵,是这个世界的作者。
“你压根就没有心魔,你破天为的也从来不是得道升仙……”季洵看着沈如晦,义无反顾地起身向前走去,“你就是想把天捅一个窟窿,届时天灾连连,人祸不断,你有的是人和事可以玩弄,我说错了吗?”
沈如晦笑出了声:“没错,没错!你说的太对了,可这和你没法从我手里救走他有任何关系吗?”
季洵对沈如晦的讽刺充耳不闻,他身上连佩剑都没有,却敢一步步来到沈如晦面前,在沈如晦的眼皮子底下拉住了沈修远的手。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赌一把。”季洵手指转动,将一纸黄符塞进了沈修远手里。他与沈修远对视一眼,随后牵紧了沈修远的手,转而望着沈如晦。
沈如晦听到沈修远对他说:“赌我们千山派的符咒和护山大阵一样,是会认人的。”
白光乍起,沈如晦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消失在了自己面前,他四百年来甚少失手,此刻临渊剑下空落落的,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鲜——
他古怪地笑了几声,笑得肩都在抖,好一会儿过去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将临渊剑立在面前,颇为遗憾地低声道:
“可那又怎样呢?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去哪里了。”
沈修远仍然没法习惯符纸上这个阵法的后遗症,才落地眼前就是一黑,实在头晕得紧,不过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要好一些,也许是因为南岭比魔域近许多的缘故。
季洵一阵头晕,手没松过,甚至无意识地还往沈修远那边靠,他比沈修远恢复的快些,手牵的更紧了。
“修远?修远你怎么样?”
沈修远睁开眼时见到的就是季洵关切的神情,他不由自主回给季洵一个安心的微笑:“我无事,你呢?”“我没事,”季洵说着扶起沈修远,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接着说,“沈如晦很快就会追上,我们快去找九凰……”
“嗯?我听到了什么,你们方才说,谁会过来?”女声凛然响起,季洵和沈修远对梧桐枝上的红衣女子行了礼,随后快步赶到树下,季洵主动说:“沈如晦,他知道我们来这儿,很快就要到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砍了这锁链。”
九凰略显疑惑打量了会儿季洵,仔细感受了灵气波动,又并无异常,便转而看向沈修远,见沈修远目光如常,举止如常,才暂时放下这个疑惑:“好事,你们这一回,倒真替我省了不少事……”
深潭之中,白色脑袋忽然浮起,蜃蛟眨巴眨巴眼睛,瞧瞧九凰,被使了个眼色,就又悄悄沉了回去,九凰望着深潭中隐约得见的光亮,嘴角笑意更浓了。
季洵随后召出同尘,将同尘交予九凰,九凰持剑轻敲脚腕镣铐,两声脆响过后,乌云滚滚而来。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不过片刻,便再不见半点阳光。
九凰随意地将同尘扔给季洵收好,在她的目光尽头,阔别已久的黑衣男人已然行至数丈之外。
数步之后,沈如晦在不远处站定,他只瞥了一眼季洵与沈修远,便仰头望向梧桐枝上的凤凰。
“凰姐,别来无恙。”
“恶心,四百年过去,你笑起来还是那么恶心。”九凰高坐于梧桐枝头,指间不知何时已有火光跃动。
“是啊,”沈如晦不以为意,“四百年了,一切都过去四百年了。凰姐却很是念旧,四百年前,你看我的眼神也是这样。”
“那时你站在那块石头前面,现在你坐在梧桐树上,身后的东西倒是一直没变。”
“只是不知道那条蜃蛟有没有那只孔雀聪明。”
秘境之中一片死寂,九凰忽然冷笑一声:“话多。”
树枝微颤,百簇凤火倏然亮起,同那赤红的身影一同投入了极黑的金竹丛中,九凰出手既快又狠,沈如晦亦不落下风,二人交锋不过片刻,山火便已漫山遍野。
季洵只得暂时做了个屏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