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赵氏负气离去。
一回到禅房,她就伏在床上哭,边哭边抱怨。
“大的握着管家权,小的又得了偏爱,唯独我什么都没有,还要受这份闲气!”
“再怎么我也给她生了一个孙子,指不定腹中这团肉也是,可你瞧瞧她何曾给过我好脸色!”
“你还有我。”裴瑄安慰。
“我要你有何用!”赵氏哭:“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每个月又有多少俸禄!如今大伯都肯给你机会,让你去礼部,你也不去!”
“我资质平庸,未必合适。”裴瑄耐心跟她讲道理,“更何况刘尚书觉得我做得极好,还同大哥哥提及我,刘尚书那个人一向铁面无私,甚少这样赞人!”
他说起这些时,神情颇为自豪。
赵氏却不以为意,“区区一个造兵器的从六品小官能有什么好!能比得上户部的肥差?你莫要被你大哥三言两语给哄住!”
裴瑄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又怕她伤了胎气,也不跟她争。
赵氏:“你去同母亲提管家权的事儿!”
裴瑄很是为难:“你如今怀着身子,非要管家做什么,万一再累坏了。”
“你懂什么!”
赵氏看他不愿意,索性撂下狠话:“等回府后,你就去要!你若不要,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索性咱们也别过了!”
*
窗外骄阳似火,用过午饭的纾妍精神愈发倦怠。
早上还不怎么觉得,此刻全身乏力得很。
裴珩道:“下午法会你不用再去,好好在屋里休息。”
纾妍本就不想去,自然求之不得,往床上倒去。
法会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裴珩也陪她躺了一会儿。
她顺势钻进他怀中,跟只小猫似的乖。
裴珩难得惬意地睡了一个午觉。
下午。
裴珩到法会大殿时,所有人都已经到场。
云阳县主见他独自一人来,有些不悦,“沈氏怎没来?”
裴珩神色淡然,“她身子受累,儿子没让她来。”
云阳现在被长子这句直白的话噎住。
他真是愈发荒唐,居然当着佛祖的面说话这样没有避忌!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句佛法,希望佛祖莫怪。
法会结束后,已经是傍晚,外面飘起雨丝来。
孙氏将一把雨伞递给裴珩,笑,“我这里刚好多了一把,不如九弟拿去用吧。”
“不用。”
裴珩看也未看她,自陈嬷嬷手中拿过雨伞,头也不回地踏入绵密的雨雾中。
孙氏面上仍挂着浅浅的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冰冷一片。
裴珩行至院门后,冷冷吩咐:“明日晌午,你叫五哥去衙署见我。”
书墨应了声“是”,赶紧推开院门。
裴珩大步入了院子,只见淡烟与轻云在廊庑下徘徊。
两人一见他来,立刻迎上前来,急道:“小姐着了风寒,正发热呢。”
裴珩立刻让书墨去请僧医,自己則大步入了禅房。
屋子里早已掌灯,小妻子躺在床榻上,一张小脸通红,见他回来,可怜巴巴:“裴叔叔,我嗓子疼。”
裴横赶紧倒了杯茶送到她嘴边。
一连吃了三杯水,她嗓子终于好些,有气无力地倚靠在他怀里,撒娇,“裴叔叔都不管我。”
裴珩抚摸着她滚烫的面颊,“再忍忍,僧医待会儿就来。”
正说着,淡烟领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和尚入内。
他替纾妍诊脉过后,说了一大堆医理。纾妍只听懂“身子虚”,“过分劳累”,以及“寒气侵体”这三句。
她想起昨夜之事,羞得脸都红了,待人一走,把脸埋进衾被中不肯出来。
裴珩哄道:“别闷坏了。”
她不肯出来,“都是大人不好!”
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