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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许是感受到他的凝视,他缓缓抬起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与她对视。那双往日气势锐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空洞,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魂魄。

良久,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了他染血的面颊。

姜映晚内心瞬间被一股无名的悲痛所笼罩,痛得她几乎要窒息,甚至比前世临死之时还要绝望难过。

……

“晚晚!”一声急切的呼唤将她从梦魇中拽出。

姜映晚猛然睁眼,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胸口剧烈起伏着,泪水早已浸湿了枕畔。她死死攥住胸前衣襟,指尖禁不住发抖。

天子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温热的手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别怕,朕在这里,朕永远都在。”

他沉稳的声音渐渐唤回她的神智。姜映晚缓缓抬眸,对上他满是关切的目光,那里盛着焦急与心疼,却不见梦中的绝望。

“父皇……”她声音哽咽,忽然意识到那或许不单单是梦,而是前世她死后真实发生过的场景。他该有多痛,才会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无声落泪。

天子温柔地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可是梦魇了?”

“我梦见……”话语在唇边打了个转,却不忍心说出口。

姜映晚忽然仰起脸,带着咸涩的泪水吻上他的嘴唇:“父皇,晚晚也在,一直会陪着您。”

她感受到他手臂瞬间收紧,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月光透过纱帐,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再不分彼此。

这一晚过后,天子明显能感受到,晚晚更依赖自己了,白日里无事便要黏着他不说,连床榻间也对他极致迎合,像只离不得人的雏鸟一般。

他虽好奇她那夜究竟做了什么样的梦,可每当提起她总找着话绕开,再问浑身便紧绷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几乎要落泪。他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哄,一点也不敢再问了。

除夕宴将至,姜映晚早早便开始张罗准备。这些日子她几乎日日都要召内务府总管问话,将宴席的每个细节都反复确认。这是她以贵妃身份主持的第一个大宴,生怕出半点差错。

天子早已处理完年前政务,见她这般紧张,便日日陪在她身侧,手把手地教导她宴席的各项规矩。

“若是……若是出了差错可怎么办?”姜映晚眼中满是忧虑。

天子将她揽入怀中,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有朕在,便是天大的差错,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姜映晚靠在他胸前,闷闷道:“我好笨,连个宴席都安排不好……”

“胡说。”天子执起她的手,在她纤细的指尖落下一吻,“朕的晚晚聪慧过人,不过是初次操持,难免紧张。”

明知他是在哄自己,姜映晚还是忍不住眉眼弯弯,仰起小脸娇声道:“那您可得护着我,不许旁人说我半句不是。”

天子失笑,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这是自然。”

待到宴席将开,天子亲自牵着她的手往太和殿行去。殿内早已济济一堂,前朝重臣、后宫嫔妃及皇嗣们见帝妃驾到,纷纷起身行礼。

天子摆手免礼,带着姜映晚径直走向上首。待二人落座,礼部尚书瞥见贵妃竟与天子并肩而坐,正欲进言,却被同僚一把拉住。

那位老臣冲他摇头,眼中满是劝诫之意。这两个月来,谁人不知贵妃夜夜专宠,大半时间都宿在含元殿。而陛下更是日日下朝便往贵妃宫中跑,从未间断。这般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分明。只怕过不了多久,这位贵妃娘娘的位份就要再进一步了。

礼部尚书想起立妃当日天子的决绝态度,终是叹了口气,默默退回席间。

与此同时,太子缓缓收回望向御座的目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曾几何时,他与晚晚一同站在父皇身侧。而今父皇身边,却只容得下晚晚一人。

父皇终究还在防着他。

在一片恭贺新岁的祝词声中,宴席正式开始。钟乐司的伶人们鱼贯而入,丝竹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