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了。
他看一眼她虚心求教的表情,心里一转淡声道:“这有何难?”
姜映晚怀疑地看着他,居然没有生气?她将信将疑地把笔递出去。
天子从她手中接过笔,低头就在纸上画起来,随着笔墨流转,两只毛绒绒抱成一团吃草的小兔子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好了。”他搁下笔,顺手摸了摸她的头,“晚晚觉得这幅画如何?”
姜映晚看着他脸上的笑,只想伸手抓上一把:“你……你骗人,这根本不是舐犊情深图!”
他一脸淡然:“朕从未说过要画什么舐犊情深图。”
舐犊情深?他对她何来的舐犊之情?
姜映晚看着画上那两只蠢呼呼的兔子,仿佛看见了被他随意玩弄的自己,气得别过头去不看他。
他对她别扭的神情也不在意,提笔在角落里落下款:双兔嬉戏图,元景十八年八月二十日,于华胥宫赠晚晚。
姜映晚余光瞥了眼,哼道:“我不要这个。”
天子看她,“啪”地一声将笔按在桌上:“朕送的,你不要?”
姜映晚久违地感受到了被父亲训斥的滋味,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陛下虽说要娶她,可她总是还将他当作父亲看待,他一皱眉沉声,她就感觉看到了自己的爹爹,不由自主地畏惧心虚起来,实在没办法将他想象成要嫁的小郎君。
她伸手拽了下他的衣服,气弱道:“我要,你别生气。”
天子才摸着她的头轻笑:“你哪里看出朕生气了?”
姜映晚小心地觑着他微凉的眼眸:“您故意画这幅图,不就是生气了么?”
虽说陛下喜怒无常不可捉摸,可她觉得他不高兴的时候还是很明显能看出来,那双眼眸阴沉沉的,像是淬着冰,让人察觉不到一点暖意。
天子唇角微扬:“知道朕会生气,还故意来气朕?”
明明知晓他对她是什么感情,还故意要他亲手教画舐犊情深图讽刺他,若是面前换个人,现在早已被拖出去砍了。
姜映晚咬着唇,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见到他心里就闷闷的,有股莫名的郁气缠绕在胸口却无从发泄,听他压低声音,就更感到委屈了。
“我错了,陛下您要罚便罚吧。”她垂着头,眼中不知不觉泛起了一层水雾。
空气一时陷入了凝滞,直到天子开口。
“看你,朕还没说什么又哭了。”他无奈地抬起她的脸,盯着她泛红的眼睛,“究竟谁给你委屈受了?朕帮你出气。”
姜映晚掀起眼帘怯怯望着他,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轻轻一眨就坠了下去,恰好落在他手背上。
他捻了捻她眼角的泪水,不由自我反思了一下,莫不是这几日他对她逼迫得太过了。
可他过去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好不容易人到三十岁动了回情,对象还是从前被自己视为亲生女儿的孩子,于是情难自控,对她过分了些,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回应。
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男子见到心爱的女子天天在面前转悠能忍得住不亲近?天子很快就对自己的心意坦然了,不过该哄还是要哄。
他略沉吟道:“朕今日见许美人放风筝,那手艺还不错,改日朕也给你做只风筝,带你玩玩。”
姜映晚想到宫女说的话,原来他召许美人是这个原因啊,她因自己误会了他,脸颊微微发烫。
“陛下会做风筝吗?”
天子屈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小看朕?”
“没有,陛下无所不能,最厉害了。”她想起他过去给自己做的那只小兔子灯,现在还被她珍重地保存着,也不知道他一个皇帝怎么会做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天子享受着她对自己的仰慕和依赖,等到画上的墨水干了,他正欲让人将其装裱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手扭头问她,笑容中带上了些许深意。
“晚晚莫不是听到朕召见了许美人,才吃醋跟朕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