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英明神武,冷峻威严,即便对着他们这些儿女也不假辞色,可是他却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视而不见,反倒是对一个冒牌货温柔呵护。
强烈的嫉妒心一下子蒙住了她的双眼,她将姜映晗从地上扯起来,指着她的脸大喊:“父皇您看清楚!看清楚这才是您的女儿,是咱们大燕真正的公主!您怎么能……怎么能护着一个外人?”
她狠狠地盯着那个缩在他父皇身后的女人,恨不得上前将她扯下来,撕开她那副娇弱的假面。
天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静仪,你太放肆了。”
“我放肆?”静仪眼睛通红,指着他身后的姜映晚大骂,“父皇,您是被她迷昏了头吗?她就是个祸水!迟早有一天会害了您的!”
静仪口不择言,脑海中恍然闪过一个猜测,但是愤怒之下她来不及细思。
姜映晗也凄惶地哭泣出声,满脸悲伤地望着他:“父皇!我才是您的女儿啊,姐姐她和您没有半分血缘关系!求您看看我……”
血缘?天子心中一片冰冷毫无动容。
那算什么东西?他喜欢谁,想要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是一道血缘,他想要,便可拥有千千万万个,他不想要,便杀个干干净净。
他要晚晚,没有那道血缘只会让他更怜惜她,更想要护着她。
全天下只有一个晚晚,只有这一个合他心意的女孩。
他神情淡漠,有一种极致冷静的残忍:“哭够了么?”
姜映晗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如被扼住了喉咙。
天子带着一丝嘲讽地笑:“你们这般究竟是想要维护皇室血统,还是迫不及待想拉下晚晚排除异己?”
他看得分明,这一个个人脸上的虚伪和恶毒,打着维护皇室血统为他分忧的旗号,实际却是嫉妒他对晚晚的宠爱,想要将晚晚拽下泥潭。
德妃内心一震,忙喊冤道:“臣妾不敢,只是皇室血统高贵不容混淆,若是任由这样一个假公主存在,只怕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也是难以心安。”
拿先祖压他?
天子冷声一笑:“现在大燕的皇帝是朕,这天下是由朕说了算,莫说是先祖早已去世,便是此刻显灵在朕的面前,朕的决心也不容更改!”
德妃浑身一僵,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位是通过杀父弑兄上位,连皇室宗亲都被他屠戮了大半,这是个真正的无情冷血、唯我独尊之人,他心中根本毫无对先祖的敬畏之心。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这样一个暴君,竟会对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温柔怜悯?
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德妃恍惚想起,那个孩子才回宫时其实就已得到了他的偏爱,被破例封为“令仪公主”,而她竟然不以为意,觉得陛下只是一时起了愧疚补偿之心。
她大错特错,明明最初有那么多机会解决掉这个祸害,可她却放任事态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
“父皇……”静仪苍白地看着他,身体一阵晃动,“为什么?”
“你们都说完了么?”天子看着脚下这一片死寂,唇边泛起一丝凉薄的笑意,接着挥了下手,“将人给朕带上来。”
郭公公受意,忙吩咐着把人给押上来。
在看到被带上来的那人时,王昭仪顿时僵在原地,脸色一阵惨白。
而姜映晚亦忍不住心中一紧,是她!前世王昭仪就是寻着她,借她来拆穿自己的身份。
原来这一世她之所以没出现,竟是被陛下提前掌握住了吗?
天子锐利的眼眸盯着王昭仪:“朕的晚晚究竟是不是故意冒充公主,王氏你该再清楚不过。”
王昭仪嘴唇颤抖,全身上下都凉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都知道了……
被带上来的那老妪匍匐跪倒在地:“老奴拜见陛下。”
天子微眯起眼眸:“王氏你可认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