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地转过身,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醒来时,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仍旧萦绕在天子胸口。
他在梦中放走了自己的猎物,此后的无数年,他再也未遇上过那只从自己手下逃走的小白兔,令他抱憾终生。
“召沈回。”他攥紧手心,眼神无比冰冷。
……
“老奴叩见陛下!”身穿深色衣衫,头发灰白交杂的老嬷嬷颤颤巍巍地俯首跪下。
身旁是一脸严肃的沈回,作为陛下的贴身侍卫,也承担起了密探一职,私下为陛下做了不少事。
天子高据上座,淡漠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最终定在了老嬷嬷的身上。
他双目幽黑,眉宇间萦绕着一股煞气,声音更是冷厉:“你便是当初为令仪公主接生之人?”
老嬷嬷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刻也不敢分离:“回陛下,正是老奴为公主殿下接的生。”
天子下颌紧绷,线条如剑刃一般锐利,沉沉的天威更是倾数朝下压来。
“朕问你话,若是胆敢有半句虚言,朕便割了你的舌头,再将你抽皮拔骨,让你生不如死。”
在天子的威胁下,老嬷嬷吓得连脊背都在发抖,哐哐就往地上叩了好几个头:“老奴……老奴绝对不敢欺瞒陛下!”
莫说是她,连沈回都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样暴戾冷酷的陛下,他也从未见过。
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此时外界分明已经春意融融,却让他如同置身于霜寒腊月之中。
见这老奴连说话都在发抖,天子略收敛
了一些气势,沉声问:“朕问你,令仪公主出生之时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晚晚与那姜家二小姐年岁相等,如今姜家夫妇去世之后,当真是难以找到人证判定究竟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或许王氏能够辨认出来,可他却无法信任她。
已经过去了十六年,老嬷嬷接生过那么多的孩子,当时的记忆早就有些模糊了。然而在天子冰冷的目光剜过来时,一切又瞬间清晰了起来。
她抖了一下:“老奴想起来了,公主的右肩上有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有胎记!
天子眼中光芒一闪,立即吩咐下去:“将公主的贴身宫女带一个过来,动作小些,不要惊动了公主。”
不多时,一名宫人便被带了上来,她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进门便察觉到室内的气息压抑得令人心惊。
“奴婢拜见陛下。”她忐忑地跪下,眼睛紧紧盯着脚下的地面,不敢转动分毫。
天子低沉的声音自上首传来:“朕问你,你在伺候公主时,可曾在公主肩上看到过什么胎记?”
宫女身子轻颤,茫然地摇摇头:“回禀陛下,公主殿下身上并无胎记。”
室内一时陷入寂静,连墙角的漏滴都似乎停止了流动,跪在脚下的三人心跳如鼓,生怕下一刻便迎接来天子的雷霆之怒。
许久,才又听见天子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带着十足的不甘心。
“当真没有?”
宫女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奴婢不敢欺瞒陛下!”
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从天子耳边消失了,他的目光凝滞在了虚空中,仿佛看见那连接在自己与晚晚之间的丝线,终于“啪”地一声断掉了。
晚晚不是他的女儿。
那个向他笑、对他哭、依赖地蹭着他的掌心、软软地喊他“父皇”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女儿。
晚晚知道这件事么?或许是知道的,即便不知晓,她也该是早有过怀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他,而他枉称英明,竟然对她蹩脚的试探从未有过怀疑。
他几乎是下意识摒除了晚晚故意冒充公主的念头。他的晚晚这般乖巧柔弱,怎么可能有那样大的胆子来欺瞒他。
在这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