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自然不会随他单独离开,扬手与跟在她身后的越乔道:“把营帐附近的人都请出去,我们就在这儿聊。”
说话的功夫,赵明臻已经自顾自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还如法炮制地朝聂听渊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神情矜傲,道:“明日便要和谈,本宫只有半炷香的时间。聂公子,请吧。”
想牵着她的鼻子走,那是不可能的。
听与不听,主动权在她的手里。
局面没有朝聂听渊想要的方向发展,他的表情有一瞬僵硬。
这位长公主,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好拿捏。
见状,他很快收敛神色,没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燕将军的身世有异,故而今日来向长公主禀报。”
赵明臻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燕将军的家人,不是同你的亲弟弟一样,如今都在京城吗?”
难道是要说燕渠并非燕家亲生这件事情?
但本就是泥里刨食的出身,说句难听的,再低还能低到哪里去?又不是什么高贵血脉,是不是捡来的,一点也不紧要。
聂听渊打量着赵明臻的表情,见她眼神中有意外,心中便有了盘算:“看来燕将军……是没与长公主交底了。”
他注视着赵明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他并非大梁人士,身上流淌着的,是异族的血脉。”
此话一出,营帐中忽然就静了下来。
赵明臻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在说什么浑话?”
她原以为,这姓聂的暗戳戳地来找她,是想说些挑拨离间的话。
她心里也清楚,将军的大义之外,燕渠自然有他残忍的一面,只是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而已;
至于做驸马的私德,他既然剖白过,而她也选择了相信,就不会再去怀疑。
但是……
不论如何。
赵明臻很快平复下心情,冷冷道:“燕将军是我大梁的股肱之臣,才率北境军民吃下这一仗,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污蔑诋毁的话,本宫不想再从任何地方听见。”
“若不是敬聂公子你也是英雄,否则,单凭你在和谈的关口,这样挑唆是非,本宫直接就可以治你的罪了。”
她没有追问,就定了性,倒是比聂听渊预想得更果决。
“长公主息怒。”惊雷已经抛下,他反倒显得不紧不慢了起来:“若非事关北境大局,我也不敢冒犯。只是……您想一想,如若这个消息传扬出去,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赵明臻皱着眉:“说了这么多,你的证据呢?”
正因为知道这个事情若是真的,会掀起多大的风波,所以她才想都没想,就要扼住聂听渊的这个说法。
聂听渊继续道:“燕将军并非那户人家的亲子,此事虽知者寥寥,但也不算太机密。”
“只是听闻燕将军将尚公主之后,我想着这些年,蒙长公主恩赏颇多,便着人查了查当年的事情。”
赵明臻瞥了一眼旁边快烧了半炷的香,不耐烦地道:“直说你的证据。”
她是记恩的人,也可以说是,不愿亏欠别人。
那年得以免于和亲之后,她没有忘记这份恩情,四时节礼,都会有一份从公主府送来北境。
但她现在并不相信,眼前这人会因为这种原因去调查燕渠,无非是托词。
聂听渊继续道:“他被燕家收养的确切时间,已不可考。北境失去孩子的父母、又或者失去父母的孩子,都太多了,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可今年,与乌尔霄汗国的仗打了起来,倒叫我听说了一件他们那边的故事。”
“据说,在二十多年前,他们那时的汗王,有一个王妃是中原女子。她思念故土,思念到发了失心疯,把自己襁褓中刚生下的孩子,逐水放了出去,希望他能替自己看到故园的风景。”
赵明臻略抬了抬眉,道:“本宫觉得,这个故事,更适合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