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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昂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由燕渠收复的十三城,地域广袤,背靠雪山,虽然经历北狄多年压迫,如今人口锐减,但只需要一点时间稳下来,就足以变成一块巨大的香饽饽。

聂家当然不愿意自己掌控的地盘上,平白多出一个燕渠,把这一块地方抠出来吃掉。

若不是前几年打仗打得太厉害,边关还需要京城的粮草支援,恐怕聂家连皇帝的脸色都不会看,直接就会派人去接管了。

赵景昂很清楚这些,他显然正在发怒的边缘,不过憋到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发脾气的欲望。

“辛苦小叔了。”赵景昂甚至克制着笑了,道:“替朕查案,有时也是得罪人的活儿。”

昌平侯赵承睿,辈分算起来是赵景昂的叔父,但年纪其实只比他大个五六岁。

赵承睿出身宗室旁支,父亲那一辈便不出挑。但他模样英俊,小时候更是生得玉雪可爱,被当时女儿出嫁后倍感寂寞的陈太后瞧见,接来了宫里养着。

而赵景昂早早就被封了太子,一应兄弟间,虽然还要日日一起念书,但身份有别,很难相处出什么感情了,倒是和这个养在太后膝下的赵承睿有些情谊。

赵承睿本人有能力又知进退,在赵景昂继位之后,很快就成了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当年北境督战,也是他去的前线。说起来,与燕渠的关系还不错。

他忖度着赵景昂的态度,试探性地问道:“陛下这一次……是什么打算?”

赵景昂无力地叹了口气,道:“没有真的酿成恶果,朕最多只能动一动底下的人,以示威吓。聂都督毕竟是国之重臣,胡乱加以惩处,恐怕反失了民心。”

其实主要还是不能做什么。

大梁开国至今已快百年,任何一个王朝该有的积弊一个没少。

边关重镇只能仰赖地方,皇权对它的渗透和掌控在一步步减弱。聂家根深叶茂,只要不是真的动了反心,谁又会去动他?

况且……

赵景昂眼神微暗。

谁到了那个位置上,都会被逐渐同化。

就连他这个皇帝也一样。

天高皇帝远,难道真把这样的权柄交给燕渠,他就能放心了?倒不如两厢制衡,都拿起来,再放一放。

赵景昂顿了顿,转而沉声道:“相比这些……朕竟不知,禁卫军久在京中,竟能松散成这样,连朕三令五申的事情都不放在眼里。”

“总归是朕的疏忽,差点害了皇姐。戴奇,传朕旨谕,让礼部草拟一份加封的圣旨来,朕要为皇姐再加食封。”

赵承睿在一旁听着,心下了然。

事情到这儿,安抚完长公主、处置处置面上的肇事者,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

赵明臻睁眼到后半夜才睡着。

清早起来时,一副想杀人的表情赫然挂在她脸上。

碧瑛进来侍奉时被唬了一跳,下意识道:“长公主……”

还好,赵明臻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没迁怒,只是绷着要死不活的表情,恹恹地道:“服侍本宫梳妆吧。”

碧瑛扶她在镜台前坐下,小心翼翼地劝道:“今日无甚杂事,殿下不若回去再歇一会儿?”

赵明臻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后道:“起都起来了,也睡不着了,中午再睡吧。”

没发脾气,看起来只是昨夜没睡好?碧瑛心下稍安,略想了想后,笑着哄道:“奴婢看这会儿,驸马又在前院练剑呢,殿下若是不睡回笼觉,一会儿要去瞧瞧吗?”

赵明臻:……

她当然知道碧瑛是好心,毕竟就在昨日,她还兴冲冲地跑去要看燕渠练剑。

但现在,她仅仅只是听到“驸马”两个字,心下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更不想主动去看他。

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悄悄碰了碰她?

赵明臻有一瞬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