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来猜。
沈应极想冷笑一声,回他一句‘关你何事’,却又不想与他再起争执。
喝了两口羹汤,肠胃终于暖和起来。
沈应用勺子在碗里划拉着,故作轻松道:“不过是点风寒药,兴儿太小题大做了。”
听到风寒二字,霍祁脸色骤然一变。
他右手紧握成拳,用了好半晌才慢慢松开,低声问了一句。
“怎么会着了风寒……严重吗?”
虽两人有诸多矛盾,但听他关心自己,沈应还是开心的。
此时沈应心头涌出的暖意,胜过他喝十碗羹汤。
“小病而已。”沈应解释,“是那日冒雨回家时在路上摔了一跤,淋了好些雨,才着凉了。大夫已经开了药,喝完药再找他扎几针便没事了。”
他说的那日,便是两人在宫中吵架,沈应冒雨出宫回家那回。霍祁只知道他回家以后,几日躲着不见人,却不知道他是生病了。
想到从这时起,沈应便有瞒着他的事,霍祁心头像扎根刺。
不过知道沈应的风寒并不严重,霍祁也松了口气。
待回过神来,霍祁才惊觉自己刚才涌现出的害怕有多可笑。
现在的沈应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枚棋子、是戏耍的对象、是手中的玩偶。
若是没了,再换一个便是。天下之大,霍祁难道还怕再找不到一个玩物?
何须畏惧到连手掌都在颤抖。
霍祁用力握了几下拳头,终于镇定下来。
他有心掩饰自己的狼狈,伸手摩挲起沈应的手背调戏道。
“无事便好。听到小应儿你染了风寒,公子我真是心疼。我的心肝,我真恨不得能代你生病,好叫心肝你不必亲身受病痛之苦。”
说着眼角还挤了点眼泪,霍祁抬起沈应的手为自己拭泪。抹完眼泪,霍祁又把沈应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两下。
沈应:“……”
两声心肝把沈应叫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戏过了点吧,仁兄。
面对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嘲弄的目光,沈应僵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出戏。
也回叫两声‘心肝公子’?
不行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沈应叫不出口。
两人正僵持着,忽听到楼梯处传来鼓掌声。两人闻声望去,却有一紫衣公子领着书童,一边鼓着掌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向他们走来,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两人身边。
“二位的真情真是令人动容。”
霍祁和沈应齐齐怔住,互相向对方使了个眼神。
‘你的朋友?’
‘不是你的朋友?’
‘完全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两人都向对方摇了摇头,那紫衣公子见状又笑了起来。
“二位真是神仙眷侣,叫人艳羡。”他叫伙计拿来美酒,向两人敬了一杯,“在下王元纬,乃是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王景的长孙。”
“今日见二位……”他举杯对着霍祁赞誉道,“龙章凤姿、英武不凡。”
又举杯向沈应,眼含深意笑道:“丰姿冶丽,绝世无双。”
“元纬观二位实乃当世不凡之人,心生钦慕向往之心,这才上前搭话。还望二位兄台莫要嫌弃元纬乃无名之人,不配与二位结交。”
好家伙,王家那浪荡子王元纬。
听到这人的名号,霍祁与沈应对视一眼,眼神立即变为十分嫌弃。
王元纬说自己是无名之人,那可真是太谦虚。满京师谁不知道王家的大公子王元纬是京师第一等眠花宿柳人物,连沈应这等才来京师两年的外地人,都听过他色中饿鬼的名号。
知道这人是谁,霍祁便懂了他刚才往沈应瞟的那几眼是什么意思。
霍祁冷笑一声,接过王元纬手中酒杯随手往桌上一扔,懒懒地靠坐在椅子上。
“与我结交?你确实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