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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应坐在桌边,提起茶壶倒了杯水。他当人质,换了高等监牢,待遇也有所提升,连茶壶中都有热水。

看来李木是真心想要讨好他。

沈应笑了一声,没理会霍祁,自顾自地垂眸饮茶。

霍祁有些心急,他干了脏事被沈应撞了个正着,他内心不安却也没那么不安。

在他看来,今日沈应撞破的事与当日梁彬之事并没太大的差别。

梁彬是沈应好友。他死了,沈应也只是跟霍祁闹闹脾气大吵一架,这齐旺本就是个恶贯满盈、该死的人。

霍祁并不觉得沈应会为了齐旺生气。

他愤怒的只是霍祁的行事手段,这霍祁可没法改。

霍祁向来是个公平的人,那日他在城门前乍见百姓被叛军所杀,电光石火间霍祁看清了沈应前世的眼泪和忏悔,所以他觉得沈应也该看清自己。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改不了。

沈应不该想着去改变他,沈应最该想的是该怎么去适应他。

毕竟他才是皇帝,他才是做主的那一个。

……不是吗?

但沈应只是抬眸,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说什么?”

说什么?霍祁一下被哽住,他们之间有太多可以说的,比如霍祁行事怎可如此狠毒?比如霍祁做脏事不避开沈应的父母兄弟,究竟把沈应放在什么位置?比如霍祁在沈应面前一会儿是阴一会儿是阳,究竟是在发什么癫?

他们该大吵一架,把一切的肮脏龌龊扔在对方脸上。

而不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有什么可说的’。

但这话总不该由霍祁来说,难道他还要主动提醒沈至少要骂他一句‘混蛋’吗?

他是有病还是怎么的?

霍祁急得直咬牙,他将双臂撑在桌面上,俯身靠近沈应,压低声音暗示性地说道:“什么都可以说。”

现在霍祁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有病了。

前世沈应跟他吵架的时候,他嫌烦。现在沈应不跟他吵架了,他又不乐意。

沈应可以戳穿他,指责他,怒骂他,然后再像过去一样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告诉霍祁该怎么做一个皇帝,一个君子,一个好人。

他向上天发誓,只要沈应开口……他一定会照做。

只要沈应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他现在站在沈应面前,还活着的,温暖的,不是冷冰冰的沈应面前,不就是沈应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可是沈应只是淡淡向霍祁示意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面罩。

“我们还在叛军的地盘,你如果还想继续隐藏,就该随时都戴着这玩意,免得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这种时候,他居然在跟霍祁说面罩。

霍祁气恼地将手边的面罩扫落在地:“你觉得我真的害怕外面那群人?”

他的声音不低,沈应担忧地向外面看了一眼,但又想起自己本身已经是阶下囚,担忧又有何用。

“是我多虑了。”

沈应边说着边弯腰捡起面罩,然后他听见霍祁在他头顶上问了一句。

“为什么?”

沈应拿着面罩直起身子,眼前人满眼都是迷茫,像是在天空中迷路的飞鸟。他从没见过霍祁这样脆弱,这几乎让他忍不住怀疑又是一场欺骗,但他的心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他的心总是这样告诉他。

对于霍祁他早就分不清真假了,他只是有点累了。

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好像他从亿万年前就开始在跟霍祁争吵,而今所有的争吵带来的疲惫的总和都在这一瞬间迭加在他身上。

沈应不愿意再吵。

因为他知道吵架的无用。他说服不了霍祁,霍祁也说服不了他。

其实他也是个不愿意改变的人,却强求霍祁为他改变。

凭什么?霍祁难道有欠他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