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形鹤骨、玉树临风本人:外公,孙儿真是多谢你的抬爱了。只是我记得你向来都是反对我跟沈应,这会儿突然说这种话,还真让我……怪害羞的。
害羞归害羞,正事还是要提的。
霍祁笑了笑,向李木拱手道:“谢某既然是诚心加入,怎可只出钱财,自然也要为大王效犬马之劳,刚才救下这话多的老者,正是有一计要献给大王。”
何国公还在骂:“你这无君无父的丑人,你在说谁是话多的老者?我告诉你们,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别想叫我向你们求饶。”
他吵得众人耳朵疼,院中其他世家子弟也不由得揉了揉耳朵,心道国公爷这嗓门确实……有点吵。
李木问:“不知谢兄弟要献上什么计?”
霍祁:“何国公是皇帝的外祖,大王何不向朝廷发函一封索要赎金,让皇帝用钱赎回何国公,若皇帝愿意出钱——”
“那不就是朝廷向我们认输,赎金还可以拿来救灾民,一举两得。”王修永插嘴,忍不住鼓掌叫好道,“好计策!”
李木皱眉:“若是朝廷不愿意给赎金呢?”
“若是朝廷不愿意给赎金……”霍祁微笑摇头,“只为一点颜面,竟将自己外祖父置于险地而不顾——只怕皇帝是想天下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不孝吧。”
听到他的话,院中的其他叛军都赞同地点起头来。
他们都是被朝廷逼得起义的人,心头对朝廷只有恨意,当然只希望朝廷的脸丢得越大越好。
何国公气得差点吐血:“你这小奸贼!当今圣上英明神武,绝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
院中世家也不齿于‘谢挚’的见风使舵,偷偷向他啐了一口。
众人之中,唯有李木和杨放看着霍祁,深深地皱起眉头。
霍祁立在守备府院中,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真诚的微笑,可惜藏在面罩下,没人能看见。
霍祁也觉得可惜,心道早知道把沈应带上。
要是沈应在这里,沈应会说:‘就算看不到你的脸,只听你的声音也知道你现在笑得有多讨厌。’
但再讨厌沈应都依旧喜欢。
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就好像他面前这位李木大王,当着叛军首领,心里却还想着朝廷的官职,他手下的兄弟还被蒙在鼓里,当他是真想救他们。但霍祁猜测,这位李大王恐怕当年起义的时候打的就是被招安的主意。
所以他才把杨放立成靶子,想的就是从良上岸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杨放头上。
谁知现在被霍祁搅了局。
若是他们真的听了霍祁的建议,向朝廷送了那封索要赎金的函,无论结果如何皇帝都绝不会放过他们。
李木招安的美梦也就碎了。
若是不发……李木总该找个说辞才是。
他或许能骗过头脑简单的玄武军,但他能骗过沈应口中的一流人物杨放吗?
若是骗不过——狗咬狗,一嘴毛,霍祁等着看戏就是。
霍祁终于想起,杨放的眼里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
少的是一份野心,多的是一份隐忍。
沈应说得没错,杨放不是池中之物,李木远远比不上他。
第 58 章 惊变
夜幕下, 狭隘的巷子里四仰八叉地躺着几具尸体,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跪在其中一具尸体旁边,不哭不闹傻得叫人吃惊。
“小弟弟——”
十四岁的文瑞提着剑走到男孩身边, 男孩冷淡地抬头看了文瑞一眼, 从尸体的怀里掏出半块烧饼塞进嘴里。
文瑞:“……”
男孩塞得狼吞虎咽,像是许久没有吃饭, 但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冷漠的。
亲眼见到父母死在他跟前, 也不足以撼动他的情绪。
文瑞犹疑起来,他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妇孺全部格杀, 但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也要格杀?文瑞看向他的剑, 月光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