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3)

夏日恹恹,沈应着人放了张凉榻在院中的榆树下乘凉。

院中栀子花开得正好,整个院子里荡开宜人的幽香,沈应合眸躺在榻上听着蝉声鸣鸣。

树影斑驳地落在他身上,沈应迷迷糊糊地陷在一场又一场大梦中。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声响。

是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有个人压低声音让仆从别吵醒沈应。

沈应隐约知道那人是谁,却又一时记不起是谁。他没睁眼,那人蹑手蹑脚坐到凉榻边沿。

沈应感觉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罩住了他。

隐秘的夏日,有人在榆树的树荫遮挡下,俯身用嘴唇在他的脸颊轻轻一点。

猛火自脸颊烧到沈应心尖。

他皱着眉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耳畔传来那人不怀好意的、低沉的笑。

沈应半是不忿、半是羞恼地睁开双眸。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这样随意轻薄百姓,怪不得御史要参你荒唐。”

他靠在凉枕上,斜睨坐在他身旁的霍祁。

霍祁的脸被树荫遮挡,沈应看不真切。

他只看到那人探手到自己颊边轻轻一划。

“怪哉,我还当你是不会出汗的神仙,没成想原来也同我一样,是凡俗人一个。”

那人轻笑。

沈应看到他手上的汗滴,才发现自己身上汗湿黏稠。

夏日的苦果忽然全部涌现。

沈应想要去握那人的手,伸出手却只抓到斑驳的树影。

再抬眼凉榻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人。

院中的栀子迅速枯萎,榆树变得更加粗壮。院中仆从来来往往,脸上变得越发肃穆。

沈应独自坐在凉榻上向四周望去。

好像只过了一瞬,又好像已经过了许多年。

他从梦中惊醒。

看到书艺居挂着的竹帘,沈应才想起自己还在宫中。

他抬手揉了揉因趴在桌上睡觉而僵硬酸痛的肩颈,琢磨起刚才的梦来。

他隐约记得好像梦见霍祁亲了他,摸着脖上的汗湿黏稠,沈应心道难不成是做春梦了。

只是梦里的怅然若失,让沈应梦醒后仍心有余悸。

他抬手捶了捶昏涨的脑袋,撑着书桌站起身来,正想要唤人来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却听到外头传来洒扫宫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贡院门口撞死的那个举子是沈大人的好友。”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好像叫梁彬什么的,是浙江来的举子。”

“唉骤然间失去一位朋友,沈大人定十分伤心。”

“谁说不是呢,所以陛下都不准我们在沈大人面前提起此事。”

沈应猛然推开窗户,说话的那两个洒扫宫人就大咧咧地拿着笤帚站在窗外。

他二人与其说是闲聊,不如说是在递话给沈应。

沈应眯起双眼,审视地看着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

……

现下是申时三刻,霍祁正在太极宫内与朱泰来商议朝事。

说是商议朝事,其实是霍祁正在宫中让余松查点何荣送来的银票有没有什么差错,朱泰来却突然求见。

听到宫人来报时,霍祁还以为朱泰来是来逮他贪污受贿的现行。

从前在东宫密谋做坏事,被朱泰来抓住整治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

一听朱泰来就在门口,霍祁当即跳起让余松快护着银票离开。

余松慌忙应声便要逃走。

转头二人才想起,他们如今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是内宫总领太监。

再也不是当日东宫稚童和小小侍从,不必再受这老学究的管。

两人对视一眼,余松慌忙将手中银票塞进怀中。见他把藏好银票,霍祁清了清嗓子,让人请朱泰来进来相见。

霍祁坐回龙椅上,翻了两下桌上内阁批过的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