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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深山之中一座废弃驿站内,慕兰时终于见到了那位名动北境的赵王,赵神聆。
“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孟珚那女人气得跳脚?”女人翻身下马时,语气仍带着些调侃。
话虽如此,赵神聆一身戎装身姿挺拔,眉宇间自有一股顶天立地的英气与豪迈。
慕兰时扯了扯唇角。
“慕大人,”赵神聆看着眼前这个比传说中更显清瘦冷静的女子,眼中忽而变为激赏,“你这份胆色,天下乾元无出其右。”
“殿下谬赞。”慕兰时颔首,“此番是兰时给殿下添麻烦了。”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赵神聆摆了摆手,“我早已看孟氏皇族不顺眼。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京城乱了,我的北境才能更安稳。更何况……”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许,“付昭也受过你那位戚姑娘的恩。于公于私,这个忙我非帮不可。”
就在此时,一只来自北境最神骏的海东青穿破云层,落在驿站的窗台之上。
赵神聆取下鸟腿上的信管展开,脸色却在一瞬间遽然生变。
那不是信。
那是一片从铜镜之上被硬生生撬下来的薄薄铜片。
铜片之上,是两个早已干涸的、触目惊心的血字。
“局。”
“雀。”
“不好!”赵神聆沉声道,眼中瞬间布*满了冰冷的杀意,“付昭出事了!这是我们之间最高级别的警报!她说……有陷阱,有黄雀!”
戚映珠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而慕兰时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慌乱,仿佛那片铜片上沾染的不是血,而是寻常朱砂。她只是接过那片铜片静静看了片刻,随即走到沙盘前,看着她们原定的那条最安全的撤离路线。
“看来,三皇子也入局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那我们……?”赵神聆的眼中已满是杀意。
“不必改。”慕兰时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想做黄雀。”
她抬起头,看向赵神聆。
“殿下,敢不敢与我一同,将计就计?”
废弃的驿站之内,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赵神聆看着那片薄薄的沾血铜片,看着那两个由她最珍视之人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刻下的警告,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她缓缓握紧了双拳。那股自她身上迸发而出的、属于沙场将主的近乎实质的杀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战栗。
“好,很好。”她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孟瑞……萧鸢……”
她向来是很少露出这样神态的。
玩世不恭、游刃有余,乃是赵王赵神聆的代名词。
她抬起头看向慕兰时,那双美丽的眼中已再无半分平日里的豪迈与欣赏,只剩下一片足以将人冻结的冰冷的怒火。
“你问我敢不敢?”
她笑了,那笑容充满了暴戾与疯狂。
“我赵神聆长于北境生于沙场,我这一生还从未有过一个‘不敢’!”
“说吧,”她将那片铜片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贴近心口的位置,“你想怎么做?”
慕兰时只是将那张早已被她们研究了无数遍的沙盘,缓缓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他想做黄雀的话,”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冷,“那我们便做一回收网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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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禹州城外,一线天。
此地是两山之间夹着的一道狭窄古道,两侧峭壁耸立林木森然,是设伏的最佳地点。
三皇子孟瑞此刻正意气风发地立于山壁之上,俯瞰着下方那条唯一的通路。在他的身旁,是他的首席智囊,萧鸢。
“都安排好了?”孟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兴奋。
“回殿下,都已安排妥当。”萧鸢躬身道,脸上是智珠在握的微笑:“斥候来报,慕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