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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慕兰时方才在说什么呢?

“嗯,能和娘娘合葬,那也是死得其所。”

戚映珠当然想起了她们第一次在画舫上的经过。

腺体破开、信香注入的那一瞬,她想到的是什么东西呢?

她希望的是素日无波的雁亭江上骤然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轩然巨浪,将她和慕兰时一齐吞没。

这样,当人们将她们的尸体找到的是,她们仍旧是连结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呢?

戚映珠眼前却变得模糊,睫羽上的水雾却比江雾更浓。

她本应该窃喜、她本应该舒畅。

前世对她冷漠、从不正眼相待的隐秘爱人,今生终究尝到了和她相似的苦楚。

慕兰时,至少你也有和我一样痛苦的瞬间。

但就算是这样的时候,你和我的痛苦都不对等。

眼前的模糊暮色忽然倒转,往事历历在目。

戚映珠的心倏然一疼。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能持续多久呢?

她们的沧州之行,究竟是好是坏呢?

“……慕大人得好好驾马,掌控好马头,这样的话,我们才不会去做那深山老尸。”

言罢,不待慕兰时回答,戚映珠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年轻着呢,还没潇洒够。”

“是嘛,兰时这不就是带着娘娘去潇洒的路上?”

又开始不着边际起来。

戚映珠哼哼两声,闭上了嘴巴。

慕兰时同样莞尔。

她刚刚说的,明明就是真心话。

只是不知道戚映珠怎么想的。

她面带着微笑,复又扬起马鞭,驱车使进邻近的县城。

日薄西山、临近傍晚,她们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

虽然按照预料,那人应该死了,但是慕兰时还得再等人确定一番。

她吩咐下去接头的地方便在乐平县。

***

过了城卫的查验,慕兰时便不再驾车,而是翻身下马,牵着马的缰绳走在前面。

晚风沁着柔凉,她们路过的街道两侧时,檐下的风铃铁马琤琮相叩,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慕兰时当然要将自己的安排告诉给戚映珠:“小君等会儿先去客栈好不好?”

“怎么了?”

“有些事,”慕兰时语气闲闲,“毕竟我们出来这一遭……便和京中断不开联系。”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戚映珠眼眸一凝。

——很多时候,她和慕兰时相处的很多时刻,都充满了这样的“点到为止”。

无数个“但隐瞒但了然”的瞬间。

“呵,明白啦,”戚映珠的语气同样轻松俏皮,“慕大人呀,这是又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大抵是和她的那些手下又商议了什么事情吧?

不用猜得太多。

定然如此。

慕兰时同样大笑:“没办法,毕竟兰时还得做娘娘的爪牙,白日驱车赶路,晚上自然就该做这鹰犬——”

戚映珠听她胡说八道,心里面也起了逗弄的念头,慢慢地探出了身子。

反正慕兰时现在傻乎乎,就牵着马的缰绳走在她的身边。

嘿!就是这个时候!戚映珠屈起了手指,以一种不痛不痒但一定能够让慕兰时感受到力度敲了她的头一下。

“嘶?”慕兰时乍然回神,“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熬鹰驯犬。”戚映珠答得一本正经。

慕兰时皱眉,“万一熬傻了怎么办?”

“哦,还会傻啊?不过慕大人这么聪明,傻一点也好。”

“那便不是熬鹰驯犬了,而是……”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

两人说了四个字,却一个音都没对上。

倏尔,慕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