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像是尘封的记忆骤然回来一般,竟然从胸腔中震出了几分笑:“哈哈哈……你叫我什么?公子,慕公子?你是谁?”
他状似癫狂地笑着,喊着,然后一改方才匍匐的姿态,直起了腰杆,往慕兰时和周元籁所站的方向膝行而来。
周元籁大骇:“公、你、你过来做什么?!”
他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再这么叫慕严。
他不应该再这么叫慕严的。毕竟,他现在不配。
“哈哈哈哈……”慕严放声大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丑陋还扭曲,他梗着脖子仰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周元籁:“你不是叫我公子吗?我就是想要看看,现在还要谁叫我公子!”
“你是……你是——噢,我知道了,你就是玉漱坞那个周元籁是不是?一个死破落暴发户罢了,怎么,你现在也过来看本公子的笑话?!”慕严说话的声音近似于嘶吼,他仍旧愤愤不平。
他的目光仿佛淬火了一般,想要灼穿周元籁一般狠毒。
周元籁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他的年纪长慕严不少,但是鲜少有人用这么直白的恨意眼神觑他!
他下意识地往后面瑟缩了一下,似是要躲在慕兰时的身后,念叨着:“慕大人、慕大人……他、他这是怎么了?”
慕兰时不答话。然而这句话又给慕严听去了,后者立刻又扯起嗓子嘶吼:“我怎么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周元籁!你这个暴发户、下三滥的玩意儿!我跟你说,凭借你的出身……要不是这个女人瞎了眼睛——”
他说着,还用下巴鄙夷地朝着慕兰时站立的方向扬了一扬,又继续说:“要不是这个女人瞎了眼睛,要不是这个无才无德的女人抢走了本公子的家主之位,就你,周元籁,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够得上我们慕府的大门!”
周元籁被慕严骂得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颜色,袍袖下的手也不住颤抖着,他强忍着心头喷薄欲出的滔天怒火。
他没有带仆人来。也不会有人替他代劳,他身边站着的是慕兰时。
可是慕严如此张狂,目中无人,为什么慕兰时毫无反应?
他仍旧在尖声嘶吼:“你懂吗,你根本不可能进门!”
“住嘴!慕严,你我现在已非同路人,你又何必对我如此大加挞伐!”周元籁急火攻心,脸色全然变成了红色,“我们本身也没有什么交情,你何必在这里数落、污蔑我!”
周元籁自知出身不如这些世家高贵,一向也相当自卑,邀请这些世家小姐公子来赴自己的宴会的时候,态度都放得很低——他知道这其中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看不起他。
瞧瞧,这其中,原来同他交结最频繁最紧密的慕严,在内里就是这么憎恨厌恶他的人!
慕严还在鄙夷周元籁:“怎么,你觉得不服气?不是喜欢斗富么斗不过不用担心呀,你可以去找你的连襟讨要一株珍贵的玉珊瑚……”
这话却是戳中了周元籁的痛处。是的,他曾经同一人斗富,他的连襟即是当今陛下,为了给他撑场面,送来了一株二尺来高的珊瑚树。他彼时带着这株玉珊瑚信心满满地赴宴时,却不知对手从哪里探听到了消息,庭院里面摆满了珊瑚树,各个都比他还在车上未曾拿下的珊瑚树高!
慕兰时也知晓此事,方才这二人互骂的时候,她便冷眼旁观,只不过……周元籁比她想象中的要奇怪一些。
想了想,慕兰时低声对他说:“周大人,你就这么容忍他?”
有些人,还是要劝诱一下。
听闻慕兰时说这句话,周元籁掩藏在袍袖下的手才有了松动的迹象——一如他方才绷紧后才舒缓的心绪一样。
慕严说话难听,那是因为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出身,在慕氏一族,就是拿不出手。纵然他方才有多么想要给慕严一顿痛打,却还要忌惮站在旁边的慕兰时。
兄妹相争,可以。但是二人身上毕竟流着同样的血脉。
可有了慕兰时方才的那句话后不一样了。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