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年轻,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顶着一张哭泣的大花脸笑起来。
终于,戚映珠笑眯眯地看着觅儿:“那觅儿总是说,让我不要离开你——觅儿喜欢待在京城吗?”
初至京城的时候,觅儿对京城的一切都充满了热情,她会吟唱着玉漱坞有关的童谣,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地到她面前来说,说那玉漱街上宽肥的叶子、说那条大街上辚辚驶过的马车……
觅儿似乎真的很喜欢京城,也很眷恋京城。上一世的觅儿,同样如是。
然而,问题甫一抛出,戚映珠却立刻得到了答案。
觅儿抬起仍旧浸润泪意的湿润眸子,字字坚定地说道:“姑娘,我留在京城,是因为你也留在京城。”
“可是我们到京城之前,你不也憧憬向往京城吗?”戚映珠倏然想起了什么,截断了觅儿的回答。
不知为何,她觉心突然吊紧了一瞬。
似乎问的不是觅儿。又再具体一些,问的不止是觅儿。她想要知道的,是觅儿能够为自己做出的改变程度。
觅儿诧异地看着戚映珠,说道:“小姐——原谅觅儿现在还这么称呼您。但是您既然提起了之前的事,那便先这样说着。”
“我想告诉您的是,倘若您不留在京城,觅儿也就不会留在京城。”
“您去什么地方,觅儿就去什么地方。”
觅儿自知自己不是什么肚子里面有墨水的人,说出来话并没有多么好听,但是她有一颗真心。
还有那一个个坚定的、无悔的字句,她全部都想要告诉戚映珠。
“您在哪里,觅儿就在哪里。”
一如前世,觅儿践行的那样。
——她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戚映珠的呼吸骤然一滞,心头空缺的、不确定的一块,就在此刻得到了填满了一般的感受。
方重生的时候,戚映珠也起誓,说要对觅儿好。觅儿跟着她进了宫,同她一样,看着锦绣华年如水一般流逝。
她当时心想,自己没有问过觅儿的意见,这对觅儿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于是戚映珠今日抱着私心问了一问,可得到的答案让她颇感熨帖。
其实她们都很爱她,不是么?
戚映珠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颀长纤秀的身影。
……当真众耆老的面,驳斥姑母兄长,要宣布她和她的婚事。
既然如此,她也就应该没有别的……
“咚咚咚”的脚步跫音忽然漫入耳廓,正在悲伤纳闷却又诚恳的觅儿和陷入沉思的戚映珠倏地抬起了头,循着声音望去。
那大大咧咧又豪爽的声音只能是徐知真了。
“东家,还有觅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徐知真大笑,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子。
觅儿趁着她们说话的间隙,擦了擦自己还未风干的泪痕,站在戚映珠的旁边。
离得很近,就像往日她还是戚家二小姐,而她还是她的随身侍女那样。
戚映珠笑道:“这几日不曾来汤饼铺子,是以过来瞧瞧。正好发现觅儿今日来得巧了些,便拉着她说点闲话。”
本来听徐知真问起的时候,觅儿还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万一知真姐姐这个问题又让自家姑娘不开心了怎么办?她今日就是躲懒了!
但是自家姑娘似乎已然不生她的气了!她甚至没有说她躲懒,只是说她“来得巧”了些。觅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徐知真也并非真的想要弄清楚她们在这里相谈什么,只是过来同戚映珠打招呼,顺便再介绍一下身后的人。
“噢,说到这个,东家,今日我家这位付小娘子又过来了!”徐知真笑眯眯地说着,错开了半边身子,让付昭探出头来。
戚映珠并非第一次见到付昭,上次见面,也在这汤饼铺子里。
两人客气地见过礼。
徐知真又道:“东家,付小娘子这几日来找您几次,只是每次都不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