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说完,低着头看脚边的草,毛茸茸的头发像株蒲公英,发丝卷曲,尖端像缀着阳光似的,泛起一点橙黄。
风一吹过,蒲公英就开始晃。
赛摩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上面,思绪飘移几秒。
养尊处优最能体现在人身上的地方就是头发,如果一个人被照顾得越好,那他的头发便会充满光泽,所以白塔里的雄虫会留着长发。
像绸缎一样、被精心供养在房间里。
但眼前的雄虫却是一头带着卷曲的头发,和他的长相不符,浑身上下充满矛盾点。
赛摩眉峰隆起,心里对游戏的嫌弃感有多了几分。
忽然,雄虫抬手抓住他的手,赛摩注意到他的动作,想要抬手避开,但中途想到游戏直播,又硬生停下,任由白皙的指尖触碰。
指尖带着触碰过溪水的冰凉,但在它还没落下时,赛摩的肌肉就已经全部僵硬,呈现防御姿态。
尤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鼻尖动了动,“你的手上有甜味,你去摘浆果了吗?”
“上次我去看,它们还没熟,然后就忘记了。”
他像只小动物似地垂下头到处闻,鼻息喷洒到赛摩的手上,让他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差点条件反射性甩开手。
怎么可以这样?!是哪个脑子摔坏的雌虫做的游戏?
赛摩额头青筋跳动,浑身僵硬得像块铁。
雄虫很快锁定气息来源,径直伸手去够装着浆果的布兜,开心地笑弯眼,毫不在乎浆果是不是干净,就往嘴里喂。
一只宽大的手阻止了他。
尤金疑惑地抬头,黑发雄虫仍然笑着,立刻松开手,抢回布兜:“先洗一洗吧,上面可能有虫子。”
他来到溪流边,将浆果浸泡在水中,洗干净后放在尤金手上。
洗过的浆果颜色光泽像宝石般。
尤金哇了一声,将它拿起,透过阳光观察,“好漂亮啊,原来它们这么好看。”
他朝赛摩开心地笑,眼眸弯成两轮月亮,赛摩因为这个笑容愣怔。
接着雄虫将浆果放进嘴里,结果被酸得五官乱飞。
“好酸!”
尤金鼓着腮帮,眼中溢出晶莹的泪花,艰难地将它咽进肚子,吐出变成紫色的舌头,试图缓解酸味。
再次看向布兜的眼神变得恐惧,甚至排斥地远离赛摩身边。
“原来还没熟啊,千万不能吃。”
尤金缓了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说:“我讨厌酸味,好讨厌。”
他垂丧着头,蒲公英似的头发翘起的尾端也悄悄垂下,浑身上下写着不快乐三个字。
赛摩原本觉得他是在装,但现在很难评价。
看着焉巴的雄虫,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即使不愿意,也得做。
赛摩思索片刻,蹲下身在布兜里的浆果里寻找起来,挑开色泽不佳的,找出看上去最像成熟的。
然后他放进嘴里,确定甜度够,又再次找出一颗同样的浆果。
“给。”
赛摩伸着手,熟透的浆果落在他的手心,“刚才那颗还没熟,但这个熟了,很甜。”
尤金犹豫着,眼巴巴地看着浆果,不知道该不该伸手,他看向赛摩的眼睛,眼中的跃跃欲试想植物新长的嫩芽,如果触碰到坚硬就会立马缩回。
赛摩的手横在空中,平稳不动。
最终,雄虫伸出手,轻轻地拿走那颗浆果,指尖沾染上红紫色,染色的水珠顺着手指流下,暧昧地流下印记。
一直到手背,水珠才消失不见。
尤金小心翼翼地咬住浆果,舌尖尝到甜味后,眼中亮起光,梦幻般的颜色流淌在眼底,他再次笑弯了眼睛。
他快乐地伸出手:“我还要。”
态度自然,仿佛他们认识几年,理当提出任性的要求。
赛摩沉默片刻,继续低头为他筛选浆果,不一会儿手里堆起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