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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摩绕过树木,来到一片开阔地段,再走几步便能听见溪水的声音,森林里有一条河,沿着河一直往前走便能来到巨型湖泊。

那天晚上他距离这片湖泊只有几米,但第二天才看见它的真貌,意识到这片究竟多么庞大。

靠近湖泊的地面长着青苔,附近的地形陡然升起,沉积岩缓坡上生长的苔藓,墨绿绒毯沿着岸边水线匍匐蔓延。

宽阔无边,像被放在地上的镜子,完全地反射出天空。

正午的湖心是面变形镜,云絮在倒影中泛起波澜,几只白尾鸟儿俯冲制造的涟漪又将波澜拉成螺旋。

森林里很安静,没有野兽的呼啸,除了鸟叫就只剩下风声。

安静到让人觉得诡异。

赛摩将羊丢在湖边那颗巨大的树旁,往树洞里张望,没看到人,又继续沿着湖走。

雄虫就住在这颗巨大的树里,在盘根缠绕的底部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洞,好像专门为他生长的。

他原本以为森林里有房子给雄虫住,但看到树洞的那一刻,他不禁思考起游戏的用意。

无论哪个层面都只能用诡异形容。

树洞里铺着厚厚的丝绸软垫,和开放野生的环境截然不同,仿佛一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卧室,但到处布满抓痕,像遭受过野兽袭击。

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尤金的家。

赛摩没问过尤金怎么处理那些羊,或许它们被吃掉了,也或许被丢在某个地方腐烂。

根据这些天的见面,赛摩发现尤金是个和外貌一样,生活常识为0的家伙,所以很有可能那些羊是被生吃掉的。

在想法出现的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雄虫沾满血迹的脸,那张纯洁无暇的面孔在血液中分割成不同的碎片,但他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是那般清澈。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幅模样的?

每夜盯着星空的时候,赛摩会思索游戏的意图,在复杂代码下的逻辑,为什么要让纯白沾上血,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癖好吗?

又或者,制作者认为他是这种人……

得出这个结论后,赛摩心情复杂,在烦躁中推翻所有的思索,将所有无用的思考过程全部掩埋。

他摸了下脸颊旁的尖角,被磨挲过无处的坚硬的外壳十分硌手,但最近似乎消减下去一些,身上的虫纹也是,正在逐渐褪色。

再这样下去,外面那些研究员就会心满意足,得到自己想要的数据。

赛摩面无表情地前进,终于在一颗树下发现雄虫。

他的视线穿透林间斑驳的光影,那个蜷坐树下的身影仿云朵凝结而成。

雄虫垂落在肩膀发丝泛着初雪消融般的冷白,发梢却奇异地晕染着蜜金色泽,像有人把夕阳最后一缕光揉进了他的发尾。

此刻他正孩子气地拱起背脊,指尖戳弄着滚落在地的果子。

阳光穿透叶隙为他镀上流动的金边,却照不穿那层笼罩在他周身的、瓷器般的易碎感。

赛摩的呼吸停滞片刻,踩在掉落的枯叶上,发出一声脆响。

尤金转过头,看见是他,开心地站起身,挥舞双手:“你来啦!快过来看这个!”

赛摩依言走过去,看见地上掉下的那颗果实,还是青色的,但并没有哪里不同。

“你看它好圆啊。”

尤金发出感叹:“像珍珠一样圆。”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青色果实,嘴角翘上天,“拿回去放在床边,它会不会发芽呀?”

“应该不会,离开土壤它只会腐烂。”

赛摩看见果实上粘着的泥点,很想将它从雄虫的手上拍掉,手指无意识的捏紧。

“那好可惜,就不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吗?”

尤金情绪低落,将果实攥在手里,失望地说:“我想他一直这样。就像春天,我不喜欢冬天,我喜欢春天。夏天也不好,夏天太热了,春天是最好的。”

他嘟囔着,忽然回过头盯着赛摩,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