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给换了。
“明日吴侍郎回来,若知道是陛下亲口让人给他换的花,不知是会感激谢恩,还是会惶恐来请罪?”青雀玩笑问。
“也许他问不出是谁换的,以为兵部撞进鬼了?”赵昱也顺着她笑道。
“哪有你这么……清俊的鬼。”青雀小声说。
她说完,就移开眼神,赶紧去看别处。
她以为赵昱会高兴地笑,或者高兴之余,反过来夸她、调侃她、逗她。
可她看了好一会右侍郎的笔架,也没听到身后的人说一句话。
这是怎么了?
想了想,青雀转身,正和他靠过来的脸对在一起。
“……哎!”
赵昱一手扶住她,一手已指上了自己的脸,眼中满是笑意,嘴角却在用力绷紧,好像要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喜悦:“你觉得我……好看?”
“……嗯。”青雀稳住身体,“是……好看。”
“真的?”他问。
“真的啊……”青雀扫视他的眉眼,想从上面找出任何不怀好意的迹象,“骗你做什么。”
“从什么时候?”他又追问,“什么时候觉得我好看?”
——他果然又在逗她!
“这还要分从什么时候?”青雀飘开视线,“从……一开始啊。”
从和他的第一夜。
“是吗!”赵昱双手搂住她,追她的目光,嘴角终于翘起,“一直都是?”
“……嗯!”青雀不想再正经理他,含糊了应了一声。
赵昱却还不肯放开,追到她耳边说:“其实我以前更好看。”
什么呀!青雀只好回看他:“那你还能回到十年前,把十六七岁的你带给我?”
“那是不能。”赵昱笑着说,“可今后常在京里,早晚能有以前的模样。”
“只给你看。”他又转到她另一侧耳畔。
青雀两耳炸红,瞥见跟随服侍的人早躲远了,连个头都没露在窗外,便轻轻地碾了他一脚:“那有本事你别上朝,别见大臣,也别叫人服侍,把自己关起来,才是‘只给我看’。”
怔神之后,赵昱低笑:“原来娘娘喜欢这样。”
“……臭不要脸!”青雀加大力气,在他已经被踩过的靴子上,又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
孝期需谨慎行事。从兵部出来,两人只是牵着手,谁也没再提不便对外人道的那些话。赵昱又亲手抱青雀上了御辇。
“走了这么远……累不累?”御辇起步,他后知后觉地问。
“……不累。”青雀无奈,“我身体如何,你还不知吗。这才几步路。”
“是我突然想起,我还从没陪过你怀妊。”赵昱看向她的小腹,“连四郎落地,我都不在身边。”
“你今后常在京里了,”青雀学他的话,“还怕不能陪我?”
“是如此。”赵昱一笑,轻轻将她环紧。
他们又说了很多没意义的话。青雀让把御辇停在紫宸殿前。
“我先送你回昭阳宫。”赵昱忙说。
“送我回昭阳宫,你自己又熬夜?”青雀轻笑,“我偏要看着你睡再走。”
赵昱没强过她,只得回东偏殿洗漱、更衣,躺在了换上素色枕帐的床里。
看他的确睡熟了,青雀才轻声出门,自己回昭阳宫安歇。
第二天清早起身,去紫宸殿之前,青雀先到临华殿见了云后。
今日母后也醒着,她理当来问安。
云后满面是笑让她坐在身边,正有女官来回禀:“昨夜得知儿女都没了,赵良娣和魏良媛承受不住,悬梁自尽了。”
“是吗。”云后的语气似乎稍有感叹,“人死万事消……都以昭训之仪,妥善安葬了吧。”
那赵书溶从前对阿昱和昭阳宫的算计,她就宽容些,不计较了。
……
赵昱对这两个女人的死也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