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想到戚将军并没亲眼见过“江夫人”与“姜侧妃”生得相似,他略过这一节,只说:“这里面多少弯弯绕绕,我也不是全都知道。陛下对宋家的重视,又几乎不输太子,若叫京里那几位拿住什么有的没的说给陛下,便动不了殿下的根基,只拖咱们出征的时间,也是够烦的。”
两人靠得很近,在一路照亮军中的火炬下,用只能彼此听见的气声说着私话。
“我还担心殿下的名声。”定国公又道。
“‘宠妾’虽不新鲜,可这名声太过,被人说成‘只爱美人’,还只是不好听,再说成‘为了宠妾违逆君父不再娶妻’……”他道,“那就真的动摇根基了。”
……
静夜无事,楚王安闲倚在榻边,看完了家中来信。
看过信,又看画,又看从前的画,终于心满意足,他才将画尽数卷起,命:“拿信纸笔墨。”
全海不用人帮手,自己先撤走矮桌上的茶水,又擦净桌面,才一样一样将笔墨纸砚尽数捧来。
楚王蘸笔:“你有什么话?”
“回殿下,奴婢确实有话。”全海仍低着头,话却直接,“但不是替安国公和戚将军劝殿下的话。”
楚王斟酌着如何下笔,没说准,也没说不准。
全海便道:“奴婢这些话,不知能不能算是替夫人说:夫人入府两年有余,殿下宠爱尤甚,已有人心怀嫉恨,生过事端。如今夫人再次怀妊,更是众人瞩目,殿下又不在京里,便遥遥请封侧妃,更会致人心不平,集怨于夫人一身……”
“都是废话。”楚王放下笔。
他还没写一个字,索性先看全海:“都两年多了,再是‘不平’,也该习惯了。”
“一个侧妃而已。李氏都当得,她当不得?”他一哂。
“何况,后宅本不需要什么‘公平’‘权衡’。人心永不满足。”
他站起身,背向全海,缓缓一笑:“什么‘赏’,什么‘罚’,今后,不过我爱者赏,我厌者罚。”
全海屈膝,俯首跪下。
“不过,你的确是好意。”楚王又道,“但现在的楚王府里……”
已经没有一个出身太后本家,背靠父皇,能凌驾所有妃妾之上,甚至他不在时,连他的乳母都宁愿避其锋芒的,楚王正妃了。
他已不必再做权衡。
“你去吧。”他说。
全海叩首,安静退出了屋门。
楚王闭眼,想到了父皇那只见几丝白发的“慈爱”的脸。
不论如何,侧妃的分量,总是比孺人更重。
回到桌前,他重新提笔,落笔飞速:“阿娘尊鉴:江氏已于三月再度怀妊……”-
送信的亲兵快马赶来,又快马回去。
又半个月,楚王的信已送回王府,也送在了云贵妃和皇帝手上。
看罢来信,皇帝皱了皱眉,便择空来到昭阳宫,对云贵妃说:“阿昱对这江氏,是否也太痴迷了。”
“陛下也知道江氏又有孕了?”云贵妃笑问。
“什么大事,还特地写信来告诉朕,他要请封侧妃。还说什么,公私分开,奏章比信晚几日就到,让朕等等。”皇帝落座,便说,“这都几年了,
他府里只这一个江氏有孕。朕要赐婚,他不肯应,朕纵着他。朕和你从前赐的那些人,难道也都不合他的心意了?”
云贵妃笑着,看皇帝接了茶。
她不紧不慢说:“阿昱从前就不在女色上用心。陛下忘了?四个司寝宫女,他只召了一个,就去了军营,再没管过。都二十四的人了,府里除了新进过两个‘姜氏’,哦——还有一个宋氏选进来的袁氏外,还是那些旧人。宋氏为一个姜氏闹得沸沸扬扬,今日买八个美人,明日又买十个美人,好像给了阿昱多少人,其实他只请封了那一个,还是有名无实。江氏又有故人的影子,阿昱这两年又忙得这样,加起来回京的日子,也只三四个月,我看,他也没有时间在后宅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