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并非作伪,而是真实的伤痛。
她手上发抖,端不住药碗,便放在一旁:“两个孩子都没保住,至今还没再有好消息,或许……真和大嫂说的一样,我是没福气的人。二郎,我看大嫂是铁了心要去抱养孩子了。虽然你应过我,再不纳妾,可是……子嗣要紧。这康国公府的家业,怎能越过二郎,送到别人手上?凌霄这丫头还算忠心懂事,容色也好,让她给二郎做妾,想必不算委屈了你……”
抽噎着说完,她不敢再看宋檀的神情,双手盖住脸,低下头,等待宋檀的决定,等待……她的输赢。
宋檀确实打算,要趁霍玥此次的心疼、愧疚,让她松口,不再提“一生只她一个人”的承诺,再给他纳妾以加紧生育。
可阿玥真如他想的一样松了口,比他想象的还痛快地主动松了口,连人选都直接提到他面前,只需他点头同意,他却反而不再忍心。
“阿玥,你说什么呢。”宋檀笑着握住她的手,“大嫂那是急疯了,故意激你,想看你我不睦,她好得利,你也上她的当?”
他说:“说了守着你,就是守着你。若为旁人的一两句话,我便食言,那我又成什么了?”
他笑着,到底又一叹:“咱们家的家业在谁,也未必……要看子嗣。咱们有没有孩子,锦上添花而已。”
他说着,似乎不是完全确定:“父亲……阿娘总不会,真越过我这亲儿子,真把家业,交到一个外人手里。”-
又将一日睡前。
青雀生产后养身的餐食偏清淡,滋味自然是好,却终究不比寻常的膳食。她没想到楚王陪她用过午饭后,又陪她用了晚饭。
正是女儿出生的第二天,他晚饭后没急着走,他们还一起看到了女儿睁开眼睛。她也再次看到了,他对女儿真切的笑意。
上一世,女儿出生不过半个时辰,便被抱离了她身边,她当然没能亲眼见到她睁眼的时刻。
她下一次见到女儿,是整整一个月后,她出了月子,去给霍玥请安。
上一世的种种不会再次发生,青雀的心情就像春日里她放的风筝一样,轻飘悠荡。
楚王离开前,她自然地唤住了他:“殿下。”
“怎么了?”楚王也自然地靠近。
“这个,还没还给殿下呢。”
她拿出锦袋,抽开袋口,看得见里面是那枚能调动楚王府亲兵的令牌。
“殿下走之前给我的。”青雀笑道,“现在殿下回来了,当然要交还殿下。”
“原来是它。”楚王接过锦袋,系好,又放回她手里,“给你的就是你的。”
坚硬的令牌隔着锦缎,时隔八个月,再次由他的手,轻柔但有力地,抵在青雀掌心。
因为有锦缎包裹,这次的令牌没有像青雀初次拿到时一样,冰得她向后缩。
此时的楚王,面庞被明亮的烛光笼罩,也并不显得狰狞可怖。
但她心中的惊讶,并不少于第一次。
“这是殿下离京之前,怕我出事才留下……”用眼神示意旁人先出去,她不解地问。
“我今后还会经常离京。”楚王道,“给你令牌,不是只为了保你的身孕。”
“那,那也可以等殿下再离京时再给我。”青雀不敢细想他话中的意思。
——不是只为了保她的身孕。
“已经是你的,不必还我,我又何需再给。只当我送了你一件礼物。”
不愿在此事上多纠结,楚王便一笑:“你若想还礼,把你妆台上的香囊给我?”
哪个香囊?
——她得知楚王将要回京,捡起自己荒废一年的针线,做出来的那个日出沙海的香囊。
只是还没等她送出去,女儿就出来了。
“那个……”青雀低声,“本就是要给殿下的。”
“我知道。”楚王轻笑。
“殿下知道?”青雀随即便反应过来,“殿下,当然知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