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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等你呀!我去接你呀!还用这么走过来?”

瞥一眼手足无措的母亲,她扭头向另一侧,到底没忍住,又低声:“畏畏缩缩,一点体面都没有,不嫌丢人!”

被女儿劈头盖脸说了一顿,袁家娘子讪讪笑着,伸手一起拆包袱:“这不是,家里都想你了吗。”

“想我就想我,你……”

拿出包袱里的蜜饼,袁孺人咬了一口,熟悉的不太香的甜味沾在舌尖上,她的泪也霎时就流了下来。

“哎呀!”看女儿哭了,袁家娘子才着了慌,到处摸着找手帕,叫出女儿在家里的小名儿,“珍姐!”

“你当我不想你们来!”

左右都哭了,袁孺人一屁股坐在包袱旁边。

一手拿着蜜饼,一手自己擦泪,她嘴里的饼还没咽下去,就含糊着说:“这府里的人都是一双富贵眼,狗眼看人低!你不知道……”

“她们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咱们是平头百姓,做生意的,都说‘士农工商’,是比不过。”

抖开手帕,袁家娘子轻轻擦上女儿的脸,老话重提:“可她们高贵她们的,你不照样选到王府里,还封了七品孺人吗!我的珍儿,既然选上了,你和她们就是一样的。怕什么。”

“让我不怕?话还是说得这么轻巧!”夺了帕子,袁珍珍气道,“你倒是去前院见一见那李侧妃,看你怕不怕!”

袁家娘子就不好答这话了。

没人说话,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嚼着碎成渣的、已经没了甜味的蜜饼,袁珍珍有些后悔。大热的天,快一年没见了,阿娘才来了没有一个时辰,只在门房喝了两口茶,就被她埋怨了这么一大篇话……

“珍儿,阿娘是没见识,不敢见那大家小姐,亲王的侧妃,皇孙的母亲。”袁家娘子此时却说,“可你不一样啊!当日你在王妃的屋子里都过来了,那李侧妃能和王妃比?你——”

“快别再提‘王妃’两个字!”

袁珍珍一把捂住母亲的嘴,急得青筋都迸出来:“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就是记不住!”

“那不是现在只有咱们俩吗。”看她脸色不对,袁家娘子忙哄她,“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又是怕、又是急,又是说不明白的羞,又是委屈,又不敢放声大哭,怕被外面听见,袁珍珍这一场气,也只能自己忍了下去。

洗脸,抿头发,到底气得难受,她又挑剔母亲带来的东西:“天这么热,什么都放不住,你拿这么多点心,我怎么吃?”

“吃不完,你就赏人嘛!”袁家娘子自己装着盘,笑道,“总不能王府里的丫鬟眼睛都长在顶上,连这样的吃食都看不起?我看她们对你不是一向挺恭敬的,来咱们家,对我和你爹也客气。”

“那是——”

“没什么。”

深吸一口气,袁珍珍自己把话憋了回去。

要她对阿娘说,连府里的丫鬟也瞧不起她,一应行事只是按王府的规矩?那她才是没了脸!

问一问父亲和兄弟姊妹,又问几句家里的日子,便是午饭的时辰到了。袁珍珍叫进侍女来,让摆饭。

用过饭,袁家娘子自是赞不绝口。

她又留了一会,歇个中觉,和女儿说体己话。

“殿下这一走,得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哪知道。”

“按以往看,一年半载,总该回来了吧。”

“大约是吧。”

“殿下是不是新接了人了?”袁家娘子看女儿的脸色,“这事,京里都在传呢。说楚王殿下是又有了新宠,所以人又有了精神,又能去杀敌了。”

“谁知道那狐狸走了什么运。”袁珍珍背过身去,冷笑,“左不过长了一张好脸而已!”

“我的珍儿,她生得好,你难道就差?”

摸索着女儿娇嫩的脸蛋,袁家娘子笑:“你不就是生得这个好模样,才叫殿下一眼喜欢上,封了你做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