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拿出一堆绘画颜料，挤进旁边的水桶里搅成令人作呕的颜色，从上到下哗啦一声浇到尹南赫身上：“随你怎么说，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接近戚淮，喜欢他，缠着他不放，我下次会做更严重的事！桶里就不会是颜料了，会是硫酸！”

桶里貌似还有其他东西，味道刺鼻，尹南赫干呕一声，有些想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易斯得意洋洋：“怎么样，怕了吧？”

他又说：“我就知道你也会怕，和那些人一样。什么追求幸福的权力，你怎么知道戚淮跟其他人在一起就会幸福？”

路易斯：“戚淮是独一无二的，他那么完美，什么都好，人人都想得到他，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真心喜欢他吗？扪心自问，你真心喜欢他吗？”

尹南赫还在干呕，他心道，我喜欢，我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就是因为喜欢，才做出要离开的选择，才这样痛苦。

“你不是第一个暗恋他的人了。”路易斯冷哼，“那些自称喜欢戚淮的人，被我威胁过的人，他们嘴上说喜欢戚淮，骂我是疯子，却再不敢在戚淮面前出现！没错，我就是疯子！那又怎么样，他们连我的威胁都扛不住，算什么喜欢？他们不配！ ”

路易斯掷地有声：“我是在为戚淮好！”

尹南赫愣住了。

为他好？

我也是为他好。

路易斯还在说什么，那些絮絮叨叨的文字对此时的尹南赫来说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他用上衣内里默默抹掉脸上的颜料，一边盯着黑漆漆的水面发呆。

路易斯说自己是为戚淮好，其实在做戚淮不喜欢的事，所以戚淮不喜欢他，不理他。

我也说为戚淮好，所以私自定下要离开的事，每天逃避戚淮，看对方团团转，却劝说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我想了那么多东西，为我们之间的关系预设了那么多困难，自以为为他好，就私下里做了决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执行，却根本没问过他想要什么、喜不喜欢我这么做，这样的我，又跟路易斯有什么区别？

原来我很坏。

我是坏人。

我在伤害戚淮。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路易斯被尹南赫突如其来的走神气得不轻，他当即提起水桶继续往里挤颜料，显然打算再给尹南赫来一桶。

可惜他要失望了，路易斯刚挤两管颜料，储藏室的门就咣当一声被推开，面色焦急的戚淮带着两个校园保安冲进屋，毫不留情地将路易斯推倒至一边。

“小赫！手给我！”

没开灯的屋子黑漆漆的，仅凭月色看人，戚淮高大的半身从池子边探出来，有力的长臂像结实坚定的绳索，稳稳垂下：“小赫？”

背光，尹南赫看不清戚淮的脸和表情，可即便只听对方的声音，他都激动地想流泪。

“我想你了。”尹南赫喃喃。

被保安按住的路易斯正在大叫：“戚淮！我好久没离你这么近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戚淮充耳不闻，执着地朝尹南赫伸手，继续伏低身体，柔声道：“抓住我，有话上来说好不好，水冷，会生病的。”

池水的确很冷。

可心脏滚烫。

尹南赫抹了一把眼睛，踩住池壁内侧的出水口，紧紧回握戚淮的手。池壁高度大概两米多，戚淮用尽全身力气将尹南赫半托半抱拽出来，紧紧抱着不撒手。

“吓死我了。”他说。

被按在地上的路易斯差点气死，瞪着眼睛质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邻居！你说话！给我说话！你是不是骗我！”

尹南赫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这种不管不顾的勇气甚至是路易斯送给他的，他捧住戚淮的脸，看着戚淮的眼睛，大声道：“我没骗你！我的确暗恋他！我喜欢他，喜欢很久了！我是个胆小鬼，有了喜欢的人不敢告白，竟然想逃走，我是坏蛋，我——！”

剩下的话被戚淮堵回嘴里，唇角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