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缝出嫁用的六条被子。
本来乐妈妈是想在亲戚、小姐妹里,请位祖孙三辈老少齐全的来缝的,图个好福气嘛。结果,盘算来盘算去,愣是没找到一个。
无论哪一位,她都能挑出点欠缺之处,算了,还是她自己来吧。
“放琴吗?给我。”
“不用,我自己来。”乐问夏说着,侧身躲过姆妈的手,脱鞋踩着床单进屋,将大提琴放在自己睡的衣橱上,翻看姆妈逛遍淮海路和南京路给她买的织锦缎被面。
颜色都很喜庆,有百子图、大红色的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牡丹花团锦簇的图案等。
“姆妈,都缝多厚啊?”
“1斤半到8斤的都有,放心吧,姆妈心里有数着呢。哎,你咋坐下了,不是说,跟褚旭去百货商场买大件吗?”
乐问夏挤坐在凳子上,手指划过被面上的鸳鸯脑袋,“带的钱不够,票也缺。”
乐妈妈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这褚家咋办事的?眼见离婚期没几天,磨磨蹭蹭的,想干嘛?”
乐问夏抿着嘴,不吭声。
乐妈妈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忍着气道:“婚服怎么说?”
“上影厂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个裁缝,我想买几块好布料,找裁缝定做。婚服两套,当天穿,再做三身,婚后穿。”
这么多套,乐妈妈担心道:“褚家能凑齐这么多布票?”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这么多。”
“行行,只要褚家没意见,姆妈才不管你要几套呢。这几天,你赶紧跟褚旭抽空去淮海路照相馆拍结婚照,洗出来要好几天呢,再装裱,别到了结婚那天,墙上光秃秃的,没张你俩的合影。”
“知道了。”
“化妆师找好了吗?”
“找好了,朋友介绍的上影厂新来的化妆师,说是美院毕业,妆化的特别好。”
乐妈妈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对了,双喜字,这个得让丈夫拿红纸多写些,热水瓶、茶杯、茶盘、脸盆、盆架、洗澡用的木桶……都得贴,牙膏牙刷要新的,成双成对,用红丝带扎住,早几天放在新房里摆好。
另外还要准备红蛋、糖果、莲子、花生、红枣等,衣橱、樟木箱子、抽屉,哪哪最好都藏一点,好让闹洞房的人,热热闹闹地来寻,说句祝福话。
*
一天下来,现有的库存药材,邱秋心里有个底。
“苏组长,咱们药材都去哪采购?”邱秋合上资料,问对面收拾桌面准备下班走人的苏子平。
“国营医药公司,中药材市场,或各地药材产区、加工企业。”
“要是咱们医院急需一批药材,而国营医药公司和中药材市场都没有呢?”
“申请全国调配。”苏子平说罢,想到曾经的那一批老中医,打量眼邱秋,鼓励道:“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和份量,让全国各地药材市场一路为你开绿灯。不过,别气馁,你还年轻,一切就都有可能!”
邱秋:“……”
目送苏子平提着个公文包离开,邱秋收拾收拾东西,也准备下班。
“秋秋。”褚辰在窗外叫道。
邱秋拎起提袋,出了办公室,往后座上一坐,扯着他的大衣道:“去7号楼304看看。”
褚辰应了声,载着她去了家属院7号楼。
7号楼是集体宿舍,一二楼是男宿舍,三四楼是女宿舍,五楼住的是新婚的小夫妻和几位平反归来、妻离子散的老教授。
褚辰将人扶到三楼楼梯口,便让邱秋自个儿往里走了。
一间宿舍四张双层木架子床,算上邱秋,住了八个人,门旁立着一个柜子,一格一格的装了门,需要上锁的话,自己配。
中间竖着摆了两张桌子,四个长条凳。
这会儿都去食堂吃饭了,屋里没人,邱秋看了看腾出来的右侧靠窗的下铺,光禿禿地只有一个硬床板,屋里可能潮,床板上有成片的黑色霉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