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只要她严肃起来,小丫头多多少少会害怕些,然而今日约莫是因为有燕郎君在这里,小丫头有了靠山便不怕她,从床上滚到床下,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不嘛不嘛,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在地上一边滚一边偷偷打量娘亲的脸色,不断给娘亲施加压力,“娘亲不答应我,我以后就不刷牙!我就生病!天天生病……”
真是越说越气人!
“小月儿!”薛绾妤叉着腰,“再不起来,娘亲真的要生气了……”
小丫头还是不起,滚啊滚,滚到了房门口,一个翻身滚到了外面去,眼看就要滚到台阶下,谢晏川跟过去,将小月儿一把捞了回来。
他可不舍得小丫头真的弄伤了自己,将其抱到怀中,擦去小脸上的灰尘,对薛绾妤说:“左右我晚上多跑一趟便是了,便依了小月儿吧。”
薛绾妤倒不是因为小月儿撒泼打滚而屈服,只是看她这般渴望父爱,心里便觉得亏欠她良多,心一软也就应下了:“那就劳烦你了。”
谢晏川唇角一弯:“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虽然没能如愿住到这个院子里来,但是以后每晚都能过来陪她们母女,谢晏川也觉得十分满足。
他掂了掂怀中的脏兮兮的小功臣:“我带小月儿去洗洗手和脸……”
“顺便帮她把牙刷了……”反正已经劳烦他许多了,也不差刷牙这件事了。
“好。”谢晏川乐呵呵地应下,捏了捏小月儿的脸,“刷牙去咯!”
小月儿得了便宜自然就卖乖:“好的爹爹,我爱刷牙!”
洗漱之后,薛绾妤给小月儿换好了寝衣,让谢晏川哄她先睡,自己也要去洗漱一番。
谢晏川看着乖巧躺在床上的女儿,想起方才她满地打滚的模样,仍然想笑:“我还想着你会怎么劝说你娘亲呢,没想到你硬讹啊?你就不怕你娘亲打你么?”
小时候他也行过这打滚撒泼的事情,犹记得当初被父亲拎起来狠揍了一顿。
小月儿眨眨眼,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狡黠:“我可是亲生的,娘亲还能打死我不成?”
谢晏川扑哧笑了:“说的也是。”真是个聪明的小棉袄。
*
月明星稀,完成哄睡任务的谢晏川提着灯笼,缓缓而归。
院儿里有棵一抱粗的梧桐树,已广结青阴,行至树下时,月光被树冠遮盖,只余手中的灯笼透出暖光,一下一下摇晃在谢晏川脚下。
他在树干前驻足,转头去看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喝酒的人:“陆管家,好雅兴。”
陆回倒了一杯给他:“坐下喝一杯么?”
谢晏川并未入座,只是道了声谢,将方才倾倒的那杯饮下,品道:“竹叶青酒,此酒性平暖胃、舒肝益脾,亦有顺气除烦之功效。陆管家多喝些,纾解纾解也是好的,我就不打扰陆管家的雅兴了,明日我还要早起送小月儿去学堂,先去睡了……”
陆回冷觑他一眼:“随你。”
谢晏川提着灯笼,看到自己房间的隔壁亦亮着灯盏,窗户洞开,沈怀旭正坐在窗边,手中拿着账目,目光却是看向他们这边,脸上些许惊骇。
谢晏川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身上自有一股凌然气势,沈怀旭被他那一个眼神定住,没敢同他打招呼,直到对方进了房间,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整日他都心神不定,俱因为昨晚小小姐的生辰宴上,他瞧见薛娘子喝多了独自离席,想着娘亲曾教他在东家干活要有眼力见儿,于是便跟了上去,想着万一当家的喝醉了摔倒了,他也好上前去扶一扶。
可惜他不敢离得太近,眼看她真的要摔倒了,本欲冲过去扶她,却不料先冲过去的是那位燕郎君。
陆管家同他介绍过的,燕郎君是她的前夫,赖在这里不走,想必当家的一定十分厌恶这人。
不曾想那位燕郎君将人抱住了便不肯松开了,他担心对方会趁当家的喝醉了行不轨之事,正欲上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