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遍都够了吧?”
贺连洲顿了顿,也被殷屿话里的刺戳痛了,他脸色沉了下来,“有事耽搁。何况我的事情,和你说了也没用,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他话一说出口,心里就后悔了,明明他心里想的是,殷屿可能会因为他正在进行的事情受伤,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刺人的话。
他听见边上殷屿的呼吸声猛地粗沉下来,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贺连洲拽着身下皮椅,手指尖发白,他垂下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儿。
他真是无比擅长把别人的好意推开,随口一句话就能戳中对方的痛脚,把人激得怒火攻心。
贺连洲抿紧嘴唇,脸色看上去也有些苍白,他手指捏上安全带,在想着要不要在殷屿开口赶他下车前先走。
“坐好。”殷屿一眼就看穿对方在想什么,他掰开贺连洲捏着安全带不松的手指,又气又无奈。
贺连洲真的是他的小祖宗,生来就是克他的。
贺连洲松开手,瞟了眼显然还没消气的殷屿,他抿了抿唇角,不知道怎么解释。
上辈子他有个幺弟,从小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他给人看风水的时候,小弟在他边上摇头晃脑背风水口诀;
他给人驱邪赶小鬼的时候,小弟在边上既害怕又不肯离开,举着三炷香念念有词;
他试图调转山河,更改国运,驱散瘟疫的时候,小弟在他边上忧心忡忡,提醒他天命不可抗;
后来有一天,小弟在他边上,就那么一只胳膊的距离,他没来得及救下对方,鬼手掏心,他的小尾巴就没了。
从那之后,贺连洲就不喜欢有人和他走得太近,鉴于他总是在和危险打交道,他没办法不把危险带给别人,他也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
殷屿在等待红灯的时候,停车看向贺连洲,青年面颊苍白,固执又倔强地抿着唇微扬下巴。
从殷屿的角度看过去,那双漂亮的焦糖色眼睛里颤着不确定的光,看上去破碎又慌乱,和脸上的表情完全不符,那双又弯又长的眼睫微微颤抖。
哪怕贺连洲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道歉,只消这样一副模样,就足以让殷屿什么怒气都消了。
殷屿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见贺连洲明显颤了颤,他呼吸微滞,有种自己会把对方弄碎的错觉,他捏了捏眉心,打破了车里让人压抑的安静。
殷屿放缓声音:“这么晚了,我还是送你回自己家。这次带钥匙了么?”
“没带钥匙的话,你是不是就直接把我丢在门口了?”贺连洲问,他看向殷屿,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点鼻音,让殷屿心都软了。
“那就继续住在我那儿。”殷屿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你心里,我是这种生气就会把你丢开的人么?”
贺连洲听见这话,忍不住翘起一点点嘴角,“不是,必须不是。”
殷屿抬手揉了一把青年的黑色小卷发:“小祖宗。”
殷屿把车开回自己公寓,贺连洲眨眨眼:“我没说我没带钥匙啊,我就做个假设。”
殷屿:“……”
“嘿嘿,走啦走啦,殷总请开门。”贺连洲看殷屿微微僵住的表情,皮了一下很开心,他推推殷屿的腰,示意男人赶紧开门。
殷屿被贺连洲吃得死死的,无奈地低低笑了声。
贺连洲看见殷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肚子里咕噜响了一声,他讪讪地摸摸鼻尖。
“饿了?怎么还没去睡觉?”殷屿看向贺连洲,微微挑起眉毛,他擦着头发走过贺连洲身边,径直走向厨房,“我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白天还有什么工作么?”
贺连洲本来是酝酿着赔礼道歉的,被肚子的饥鸣一搅和,前面打的腹稿全没了。
他自暴自弃地往沙发上一瘫,闷声闷气地道:“除了排练没别的了。”
“那等会儿吃个夜宵,明天就在家里排练好了,半决赛之后是个人赛吧?”殷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