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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赏赐苗大娘子一点什么,又碍于当下婚事未定,倒是担忧因此叫人家忐忑,只得悻悻作罢。

也是这个瞬间,她忽然间想起了太后娘娘,也想起了薨逝了的朱皇后。

当初,她们勉励我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态吗?

贵妃忽然间百感交集。

她叫易女官帮自己记着:“等讲书结束了,就叫各家年轻的女孩子进宫来说话,定个选题,让她们畅所欲言,要是有好的,都重重的赏赐,也褒奖她的母亲……”

易女官笑着应了声:“是。”

贵妃则因此事愈发地感慨起来。

回头想想,从前多傻呀!

她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之中,短暂地有些出神,珠帘碰撞的脆响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阮仁燧刚洗完澡,头顶裹着一顶吸水帽,身上围着羊毛毯子,像只小毛毛虫一样,一挪一挪地出来了。

贵妃满心柔软地想:也是!

岁岁都这么大了呢!

她招招手,百感交集地叫儿子过来,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这才说:“岁岁,不知不觉间,你都三岁啦!阿娘这两年是不是变了很多呀?”

阮仁燧心想:为什么忽然间提起我三岁了,又用很感慨的语气说起“这两年间”?

年龄焦虑?

他想了想,而后很认真地哄人:“阿娘,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老,脸上也没有纹,就跟十八岁一样!”

贵妃:“……”

贵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滚蛋吧,臭小子,看见你就烦!”

阮仁燧:“……”

阮仁燧悻悻地道:“哦……”

冬天的夜晚,是很安宁的。

只有风声在呼啸。

贵妃还在行经,不便沐浴,这会儿把那个不识趣儿的小孩撵走,再等圣上过来,自己也预备着要睡了。

外头宫人们已经开始熄灯,倒是独留下守夜处的一盏。

阮仁燧瞧见灯下椅子上摆着本书,就一挪一挪地过去看了眼——原来是本农书。

他有点惊讶。

旁边熄灯的小宫人瞧见,抿着嘴笑道:“燕吉姐姐每天看得可认真呢!”

燕吉闻声过来,不由得有点赧然。

事情没成之前,她不肯把话说满,怕叫人笑话。

就只是轻轻说:“我是看着玩儿的,打发时间罢了。”

她现在其实还很年轻,素来处事虽然稳重,脸庞却还带着青涩。

年纪……大概与小时女官相仿吗?

阮仁燧看她站在灯下,脸颊叫晕黄的灯光照耀着,桃子一样,显露出细软的绒毛来。

他心里边忽然间暖暖地热了起来。

前世他没见过燕吉,他阿娘身边也没有出现过这么个人。

那时候他阿娘没有提议过给宫人们也寻个太太授课,想必燕吉也是泯然于众人之中吧。

更不必说是考取女官之后,还想着再去参加司农寺的考试了……

阮仁燧悄悄地朝燕吉招了招手。

燕吉有所会意,赶忙蹲下身来。

就听小殿下小声说:“你这样一边当值,一边看书,是很辛苦的,我给你个保举,你去国子学读书吧,好不好?”

他很肯定地说:“阿娘肯定也不会反对的。”

燕吉听得愣住了,回过神来,她心头生暖,眼底有泪光一闪。

她低声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

阮仁燧挠了挠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该怎么解答这个问题:“唔……”

最后他说:“我觉得你很努力,也很聪明,要是不能出头的话,就太可惜了。”

因他刚才的动作,围在身上的羊毛毯子松动了一点。

他小羊似的跳了一下,赶紧用手揪住!

顿了顿,又说:“其实你的资质很好,比我强多了,我只是因为出身好,所以才能胜过你罢了……”